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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何学数学的(5)
郭俊克2024年6月17日
序:从5月23日到6月13日,我连续访问了郑州大学的水利与交通学院,黄河水利委员会的黄河科学研究院,及天津大学的建筑工程学院。6月14日抵达台湾的成功大学(台南市),刚安顿下来,初中时的数学老师任庆民,今天凌晨就到了我的梦里了。不敢怠慢,于是,就赶紧再发一下六年前写的纪念他的文章。
纪念任庆民老师
今天(2018年5月21日),发小顺锁与我微信视频,告诉我,我们的老师任庆民谢世了。我悲痛欲绝,却欲哭无泪。
任庆民是我们河津市小梁乡小停村人。他大概在三岁半时失去母亲,由父亲抚养成人。童年时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但他自强不息,勤奋好学,能写一手好字,文笔也很流畅。他是一九七七年,我们国家恢复高考制度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是我们村那一年考上的唯一的大学生,唯一的重点大学的大学生。他上的是华北农业大学的农业气象系,当时的学校在河北省琢县。第二年,学校迁回北京,恢复原名北京农业大学,现在改名为中国农业大学,是中国农业第一大学。他大学时,一直任学生班长;毕业论文发表在“农业气象”学报(任庆民,1984年第2期)。一九八一年底,他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广州的华南农业大学任教。一九八五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取农业部首批出国留学人员,赴法国巴黎学习农业科学(具体校名待查以前书信)。一九八九至九零年,他因积劳成疾,不能专注学业,不得不返回祖国。原想待身体恢复,重返巴黎,完成博士学位论文答辩;谁料他因长年受疾病折磨,最终油尽灯枯,终老在故乡。才63岁! 悲哀呀! 老天嫉妒英才呀?他本应是我们国家的栋梁之才,我们国家农业科技的领军人物,我们家乡的骄傲,可最终以悲剧收场。悲哉!悲哉!
我和庆民有三层关系。他是我的老师,教过我的体育,数学和物理。(数学和物理都是体育老师教的)。他也是我尊敬的兄长和最好的朋友。五年级的时候,大概一九七五年,他作为教练,带领我们小停村学校的乒乓球队,夺得小梁公社小学组团体冠军,初中组团体亚军,还有单打双打冠亚军数个。六年级的时候,他教我们数学,第一课是有理数的认识,那一情一景仍历历在目。特别是他写“有”字的笔顺,先撇后横,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七年级的时候,他为了教对数,在一个深冬的夜里,他与我利用晚自习的时间,徒步前往小梁高中向李智业老师请教教学方法并借教学对数尺。在我们回家的路上,他扛着对数尺,我跟着他壮胆。在走到南原村沟口时,突然从地里串出个啥动物,我们俩下意识地都往后退了一步。等我们到村里时,已是午夜。我就与他挤在学校的炕上过了一夜。一九七七年的十月,河津中学举办高考复习班,我们俩起早贪黑,他用自行车带着我,一起去听各种补习课。那一年十一月,他考上了大学。第二年春,我在村办高中赢得全县高一(八年级)通考第一名。他的敬业及钻研精神一直激励着我,陪伴着我的学术生涯。
他也是我最尊敬的兄长和朋友。还是在村念书时,一次公社开批判大会,我刚学会跨自行车,在去小梁的路上,由于路不平,自行车摔倒,齿轮扎进右脚背,缝了好几针,不能行走。为了不误课,即使下着雨,他也背着我穿梭在家与学校之间。后来,他上了大学,时不时抄些复习资料邮寄给我(那时还没有复印机)。所以,我考上大学也有他的一份辛劳。他大学毕业后,分到广州,每学期开学时,他都给我寄二十块钱,连续三学期。一九八三年,我大学毕业考上清华的研究生。一接到录取通知,除了给父母发电报,就是给庆民发电报,与他一起分享我的喜悦。后来,他去法国,我从清华送他去机场。那些和他随行的同学,都知道庆民有个弟弟是清华的研究生,特别地羡慕。他还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知道我准备出国,申请学校需要美金,就给我些法郎(法国钱)让我换成美金。我也为他的婚事操了不少的心,曾为他介绍过几个女朋友,但他性格内性,不善与人交流,每每有始无终。我也带他看过好几位大夫,但查不出啥病因。我在美国,遇到医学教授,就请教有关庆民的病症,得到的答案是,可能是抑郁症。这种病是一种心理病,一般起因于工作或生活压力。在西方国家有专门医院,在中国当时还不叫病。因此,我常想,要是我能与庆民在同一所大学学习或教书多好,那样,我一定能打开他的心扉,让他变得开朗,让他有另一番人生!可惜呀,这只是假如。
现在他从病魔中解放了。他去了天堂。那里没有病魔,没有忧愁,只有幸福与快乐。我祝愿他在那里与他日夜思念的妈妈和爸爸在一起,重新开始一段幸福的童年和永远快乐的生活。
庆民,你慢慢睡,你没有死,你还活在我的心中!我在梦里等着你!
后记:庆民,作为我的数学老师,与我有不少一起学习数学的故事。每年学校向县里汇报的(姚县长在全县教师大会上讲的)关于我学习数学的故事都出自他的笔下,是他帮校长写的。另外,有一年,学校派他去僧楼中学参加一个短期数学教师培训班;他去的前一天,我告诉我妈:明天庆民要到僧楼(河津市的一个乡镇)学习一个月,别人出门,妈妈都会包饺子,… ,我话还没有说完,我妈就说,晚上叫庆民来家吃饭,包饺子。庆民上大学时,为了帮他省钱,我把我哥上大学时用过的计算尺,三角板,曲线版,量角器,等数学工具(古铜色)全都送给了他。所以,他告诉朋友们他有一个弟弟是清华的研究生,一点不奇怪。我们的确情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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