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曼认为，大学教学存在五种病症^[1]：

（1）健忘症（amnesia）

和科研工作更加连续、更加系统相比，大学教师的教学工作更像是一个一个离散的点。完成一次教学任务，这件事就过去了。这意味着大学老师很少去回忆已经完成的教学工作，甚至遗忘了部分乃至大部分之前教学的记忆，这是大学教学的第一种病症：健忘症。

因为很少去回忆，乃至实际上很少有大学老师像做科研一样，去记录已经完成的教学任务的“数据”。

（2）幻想症（fantasia）

Fantasia可以被翻译为幻想曲，这种作品的特点在于形式上更加随性，接近于天马行空的意思。除了幻想曲本意外，还可以延伸应用到诗歌、戏剧等作品中^[2]。但如果天马不遵守交通规则肆意行空，这个词也可以表达负面的意思：过于自由散漫了，但还自我感觉良好。

大学老师由于健忘症的存在，导致在一段时间以后回忆自己的教学工作，很可能更倾向于去美化这些回忆。这种自由随性的回忆，不乏凭空的美化，故而，大学教学亦存在第二种病症：幻想症。

幻想症带有对过去记忆美化的意思，但这种自我美化很可能是不客观的。

但幻想症并不为大学老师所独有，比如生活中我们也会有这样的经历：之前和某人关系一般甚至较差，但是多年后，“相逢一笑泯恩仇”。幻想症中的美化记忆有可能和人类本身的记忆功能有关。

（3）个体症（solitaria）

正常的生态系统中，蝗虫并不喜欢成群结队。甚至来说，遇到三五成群、集体活动的蝗虫是比较少见的。但是，当蝗虫体内的5-羟色胺升高以后，蝗虫会摒弃个体执着，转而加入集体行动，这也就有可能造成蝗灾^[3]。

Solitaria描述的，就是处于非大迁徙状态下的一些蝗虫^[4]。如果大迁徙状态下的蝗虫是群体症，那么Solitaria可能就是个体症。

对于大学的教学而言，因为课堂上几乎不会出现两个老师同上一堂课，每一节课也是由独立的个体来完成的。再加上做过的教学工作都很容易健忘，健忘了以后还倾向于自我美化幻想，偶尔交流一下也都是表面的东西，不深入、不系统。大学里的这种教学生态，就像是非迁徙状态的蝗虫，每个个体各自为营，彼此极少深入的、有效的、长期的交流教学经验。对于教学而言，他们很可能患有个体症。

从表现形式和影响来看，似乎个体症更强调各自为战，而没有发挥出集体合力。

（4）惰性症（inertia）

Inertia有惯性的意思，但这里，我更倾向于采用惰性来表达贬义。

一些大学老师如果自认为有一种教学方法（甚至是教学内容）足以应付学生了，那么，有可能他就不会再去思考如何改进了，而是长期使用这一种自认为有效的教学方法（或教学内容）。

这一点在教学实践中也很容易发现：比如同一门课，第二次讲的时候内容不会有大的变化；一本教材能用的话，尽量不去选用新的教材，因为新的教材会导致自己新增备课时间；同一门课的教学资源，比如PPT，做过一次以后，基本很少变动了；教研室安排新课的时候，感觉像是在为难自己，而事实上，很多人不愿意接新课……

从这些来看，似乎“惰性症”要比“惯性”更适合来描述这些情况。

（5）怀旧症（nostalgia）

如果惰性症长期存在，这往往暗示着大学老师的惰性症并没有或很少被明确的提出反对意见，以至于他的惰性症得以长期存在。

再加上幻想症的自我美化，一些大学老师会认为自己过去的教学工作做的不错。因为如果做错了，这么多年了，总会有人指出来。既然没人明确的提出反对意见，这也许就说明自己做的还不错吧。既然自己做的不错，何必要改变呢？

惰性症偏重于描述教师行为上的守旧、不变革，怀旧症倾向于描述教师思想上的自我满足和自我陶醉。

因为以上五种病症并不是独立发病的，特别是在一个教师的职业生涯中，很可能从青椒经过几年过渡以后，就是长期的数病齐发。

五种病症还导致，没有强烈的、明确的、指名道姓的反对意见，教师对自己的教学工作很容易沉醉在自我满足之中。长期以往，在教学方面的工作就很难用创新来形容了。

我想，以上五种病症，健忘症、个体症、惰性症都应该是比较常见的吧。

参考文献

[1]高筱卉,赵炬明.舒尔曼大学教学学术思想初探[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22(02):143-149.

[2] Fantasia. https://www.merriam-webster.com/dictionary/fantasia

[3] 赵序茅.是什么让爱独居的蝗虫集群成灾？科普中国. https://www.kepuchina.cn/kprhcz/202002/t20200218_1199320.shtml

[4]Solitaria. https://www.merriam-webster.com/dictionary/solitar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