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事去杭州湾北畔的滨海古园，顺便重访了老校长钱伟长的墓地。

古园的电瓶车载着我们在风景如画的园林中迤逦而行，远远望见张澜、董寅初的塑像，我知道已接近目的地了。蓦然发现，钱校长伉俪有了新邻居。走近一看，原来是谷超豪-胡和生伉俪也在那里，与钱伟长-孔祥瑛伉俪所在处仅隔十步之遥。谷先生去年六月辞世后，就来此与钱先生做伴了。说来也巧，这两位都是我的人生导师：大学本科期间的老师谷先生和近30年来身边的老师钱先生。

两对伉俪的塑像十分相似：和蔼，慈祥，亲切，温馨，透着书卷气。力学家钱伟长与数学家谷超豪生前交往不算频繁，他们之间交往的“信使”是非线性科学。20年多前，非线性科学大热，钱先生主持召开系列性的国际非线性力学会议，谷先生成为“攀登”计划项目“非线性科学”的首席科学家，在上海大学和复旦大学几乎同时成立了非线性科学研究中心。上海市科委系统的非线性科学活动中心和上海市科协系统的非线性科学研究会应运而生。经过友好的竞争，1994年两个学术团体成立，分别挂靠在上大和复旦，谷先生还亲自到上大出席了上海市非线性科学活动中心的成立大会。实际上，钱先生和谷先生分别统领的大军是同一支队伍，作为他们麾下的“小兵”，我们分头从两位大师那里得到教诲，很多学术活动中经常“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而使得非线性科学在上海得到了迅猛发展。近日，我有一个细小的发现：非线性科学中的“蝴蝶效应”居然从普通上海市民的嘴里脱口而出，他们以此来描述最近横行一时的雾霾。

这下子好了，谷和钱做了“邻居”，必定“吃用”不愁，他们可以纵情切磋学问，将来胡先生也能加盟讨论。我知道谷先生伉俪不善于操持家务，而孔祥瑛老师却是能干的主妇，生前的最后20年，长住乐乎楼，真有点埋没了她的才干。因此，两家人在学术讨论之余可以尽享孔老师制作的美味佳肴了。当然，这只是我的遐想而已。

最为实在不过的是：将来，我只要有机会到滨海古园，就可以同时祭奠我的两位学术前辈了。此次到墓园，准备不充分，连鲜花都未曾献上。我在墓地上许愿，下回重访，一定带上两大束鲜花，分别献在两个墓前。

顺便说说，公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自从钱伟长先生伉俪2011年年底落户于滨海古园之后，我校人员去那里的络绎不绝，原因是那里建立了上海大学青年学生教育基地，常有参观墓园和钱伟长纪念陈列室的活动；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上大的老师中有不少选择古园作为他们的最后归宿。理由很充分：老校长长眠在那里，大家跟随而去，老校长要召集旧部开会讨论问题，不就很方便吗？而古园由上海市民政局着力主办，管理规范；古园地面宽阔，景色秀丽，且地处上海市东南隅，扫墓时可与西去“大军”分离，何乐而不为？

昨天没带照相机前往，下次将补拍照片，以飨读者。

写于2013年1月29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