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哉坝美

岳爱国/文

坝美，地如其名，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坝子。

在未到坝美之前，虽也对坝美有所闻，但并未深入关切，以为网上所言是人为地炒作出来吸引游客到此一游罢了。这次的云南游，其中安排了到这里的游程，于是便去了。游了坝美之后的感觉是：凡旅游爱好者若不来此处一游真是一大损失。

坝美村位于云南省文山州广南县北部八达乡和阿科乡交界处，村子四面大山环绕，不通公路。进出寨子主要靠村前村后两个天然的石灰溶岩水洞，村民们要摸着岩壁趟水、撑竹筏、划独木舟、坐小船，经过数公里长的幽暗的水洞才能进出。由于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很难与外界交往，坝美村长时期与外间隔绝，处于封闭、半封闭状态。

我们是先从汤那村乘着小舟穿过汤那水洞，然后乘一段马车，再乘小舟又穿过一段水洞，方进得坝子。因为这里已为开展旅游进行了一定的开发，故水洞内安装了各色的彩灯，将水洞内的钟乳石照射得五颜六色，格外美丽，这样，游客乘着小舟行进在水洞里就不觉得单调乏味了。

当小舟刚刚穿过水洞，行至豁然开朗处，船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尖叫声。之所以如此，概因所见的一切实在是太美了。正是坝美早春二月的最佳时节，各色花儿开得正艳，错落地装点在山坡上、小河旁，将洞外的一片小天地打扮得十分妖娆。沿坝美河迤逦行去，逐渐呈现出在他处无法得见的田园景色。只见河岸边，有扎着帕角、穿着或黑或蓝色的裙子、脚蹬绣花鞋的壮族女人在洗衣；有三三两两的男童赤条条地在戏水玩耍……显然，他们已对每天前来的旅游者见多不怪，只是按照自己的惯常习俗和生活节奏，悠哉游哉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再向前行，整个坝子就尽收眼底了。

由于坝子里的土地资源有限，坝美人的屋舍都是依山坡而建。由于这里人们生活的富足，早年的以木板为架，树枝为骨，外在抹泥，屋顶黛瓦的传统房屋已基本不见了踪影，代之的都是砖混结构的二、三层小楼，除一部分主人自住外，还可提供给前来旅游的游客居住。一株需要几个人合抱的大榕树裸露着嶙峋的根部生长在坝子的最显眼处，成为坝子的中心标识。大榕树下边是一小片广场，虽未亲眼得见，但估计坝子里每年年节的各色庆典活动都会在这里举办。小广场的下边就是贯穿整个坝子的坝美河，有一座风雨桥从河上跨越，连起河的两岸。河的对岸便是稍稍广阔一些的土地了，一直延伸至山脚。坝美人便是靠耕耘着这一片约30平方公里的土地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此时，正是油菜花开时节，金灿灿的油菜花将整个坝子晕染成了花的海洋。

说到坝美河，必须要讲一讲男河、女河。在坝美河风雨桥的左侧有一座自然形成的小岛，来自上游的水到了这里便自然而然地分开来，各自绕过小岛之后又合归一脉，继续向下游流去。在这里未开发成旅游区之前，当地的男女在一天劳作之后，都会到河里去洗澡，为的是洗去泥土、涤去疲劳，久之形成习惯：男左女右，于是把男人洗澡的一边称作男河，而将女人洗澡的一边称作女河。而自从这里被开发成旅游区之后，除了少不更事的小孩子，没有大人再到河里去洗澡了。

坝美河虽不是很宽，但却较为富足，只见坝美的大人、小孩子携着渔网，或划着小舟，或站在岸边在河里捕鱼捉虾。

在早年间，坝美的富庶也吸引了坝外的土匪等黑恶势力，也曾想进得坝子内或占或抢。但坝美人借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独特地势，再将一些稍显薄弱处布上蜇人的植物，愣是未让任何一股土匪得逞，护住了自有的平安与宁静。

在坝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给自足，过着典型的田园式生活；邻里间，在鸡犬之声相闻里，平等相待，平和处事，有事相帮，鲜有刑事案件的发生，有专家称：当地村民“在自给自足农耕经济状况下，延续发展着古老的壮族文化”。

坝美坝子的四周皆为喀斯特陡峭山峦，有王子山、墨斗坝美村山、将军岩、猴爬岩等，高出坝子数百米，将坝美严严实实地围在其中。其中猴爬岩就陡然壁立一两百米，因只有猴子才能攀援而得名。

近几年，经过不断开发，坝美村已形成了一个集民族风情、劳作习俗、奇山异水、溶洞奇景、田园风光等多种旅游资源于一体的休闲度假区，吸引着众多的国内外游客纷至沓来。

在坝美期间，我一直在找寻着一样东西，那就是坝美人的根脉——坝美人从何处而来、何时而来、为何而来？我问划船的年轻艄公、问所居处的中年房东、问村头摆摊的壮族大妈，虽都介绍了一些细枝末节，但都未给出很有说服力的答案。正当我找不到任何的文字答案之时，无意间，我在我们所下榻小旅社住宿须知的背面找到了一些答案。根据白天所了解到的一些内容，再加上这个文字简介，我大概理出了一个坝美村的来龙去脉。

坝美村远在宋代便已存在，为壮族沙支系，至今这里还流传着北宋年间壮族英雄侬智高的传说故事。据当地人讲，他们的祖先来自广西的百色地区，最初究竟因何而来到坝美说法不一，有的说是为躲避战乱，有的说是为逃荒。之后，又有一些广东汉人为躲避战乱觅寻到了这里，与这里的壮族人通婚，最终都归了壮族。在刚解放时的1950年，坝美村不过30多户人家；即使是现在，这里仍只有百多户人家，人口约在700人上下。

说到这里，也许有读者会问，坝美怎么相埒于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这个问题提得相当的好。坝美的水洞、坝美的阡陌田园、坝美的人以及坝美的一切，确实都很像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以及所撰的发生在桃花源的那个离奇的故事。但陶公笔下的桃花源在很大程度上是虚构的，是存于他心中的乌托邦式场景；而此“桃花源”确是真实存在的，是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真实地到达，并能够体验、感知的所在。正如有些专家对坝美村所评价的：这里“成为当代‘隐逸’文化的不可替代性载体。”也正是因为二者的极其相似，当地的有关管理机构将坝美旅游景区命名为“世外桃源”。

   最后，我想用在我离开坝美之后所撰写的一首诗《坝美——桃花源情景摹现》作为本篇小文的收笔。

曾以为

陶潜笔端之桃花源是为天方夜谭

到了坝美才发现

这里竟是桃花源情景摹现

犹如五柳先生所记即为此处

仿佛武陵渔人所至就是此端

循荫愔水洞

楫悠游小船

洞穴尽处豁然开朗

芳草鲜美别有洞天

正是粉白桃花盛开时节

阡陌之间油菜花开黄遍

清清男女河坝间亹亹流过

顽皮童稚捕鱼戏水乐陶其间

壮家人此间世代无忧繁衍

与事无争生息千年

这里是坝美

       这里是亦真亦幻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