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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父母常常开玩笑说:你是我们捡来的。不傻的我,居然也信。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从不把自己当外人。奶奶说我是小刺猬;可见,我没受过什么大委屈。
我奶奶属于那种高情商、善良女人。小时候,我认为生日应该“以我为中心”。奶奶则教导我:你应该在你的生日,感恩母亲。在我远走高飞的日子里,我的确记得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母亲写信、或打电话。
后来,妈妈拿出一张她自己当年的黑白照片给我看,说我像她。我并没有感到特别惊喜,因为我已不再是“丑小鸭”了。再后来,一位发小说:你的一举一动,非常像你妈妈。我开始认真了,因为发小在浙医大上过我妈妈的公共课。
虽然我常常和父亲“说理”,我不太“惹”母亲,即使我完全不同意她的观点。
2020年1月初,哥哥告诉我,妈妈情况不好。我问:需要我回国吗?他说暂时不需要。紧接着,疫情开始以“谣言”的形式出现。再后来…
一眨眼,三年过去了。虽然10年签证已经恢复,航班依然非常少。我朋友中,有的马上就回国探亲;我真心祝福他们。如果我父母还健在,我也一定会加入他们的队伍。扫墓,可以等。
疫情改变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蜗居在家,加上半职、空巢,我开始养花草。从最容易养的肉肉开始,结果却非常悲催。我想问在天堂的母亲:你养死过植物吗?记忆中,小时候家里凉台上,花草不断。2000年夏天,我来檀香山工作;母亲也来小住。于是,大凉(晒)台上,一盆盆植物,鲜花不断。留给我“经营”的它们,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获得,因为我没有时间“葬花”。
在法国人民奋力抵抗总统“提高退休年龄”的今天,我居然没有半点同情心。因为“退休”对我来说,是挂在高高的藤上的甜葡萄,但跟我没半毛关系。我也毫无怨言,因为我不需要考虑“退休后干什么”。在万恶的资本主义美国,辛辛苦苦工作超过10年的老百姓,可以享受一定的养老金。所以,过了62岁生日的劳动人民,只需要认认真真过好每一天:活着,才能享受这份养老金!我周围的朋友们,很少在62岁开始领养老金。一般会熬到拿100%的养老金(比方说67岁),甚至熬到70岁(可以拿124%)。我当然也不急。
扯远了。在疫情中,我常常翻译一些东西。在选择搞卫生(必须干的活)、还是搞翻译(玩)时,我不会犹豫。在谷狗的帮助下,翻译轻松了很多。我似乎明白当初母亲为什么会在繁忙工作之余,翻译一些短文。这是一种爱好。再说,70年代的翻译稿费不低;如果拿到5元稿费,可以偷偷一笑。(如果你非常年轻,也许不知道那时工人的月收入常常是23元。)母亲一直对自己的英文水平非常自豪。也许因为这个原因,我从来不害怕学英语。(当然,语言是非常深奥的,我有自知之明。)
一辈子做科研的母亲没有想到我会改行,成为自由撰稿人,做润色、玩翻译。她当时非常失望。而我行我素的我,只是按自己的计划做事。只能说,我们这一代比起父母,幸运多了;至少可以选择“躺平”。不过,不想“复制”母亲的我,血管中始终流着她的血,直至永远。玩翻译,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和母亲保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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