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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20181109教职申请时的问题的迟到的回答

已有 4825 次阅读 2019-10-2 17:27 |系统分类:博客资讯

说明:本邮件核心是教职申请中出现的问题,我个人认为并不违反科学网的宗旨。

2019年10月3日补充说明:本邮件于2019年9月23日已正式向清华土木系发出。这里在科学网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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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材所的阎培渝、张君、李克非、孔祥明、魏亚、王强诸位老师

你们好!

我是赵福垚。本邮件同时抄送土木系的廉慧珍、韩林海、冯鹏、宋二祥、程晓辉、杨薇等老师和北大工学院的李植老师。

本邮件非常长,很抱歉打扰各位。

本人曾于2018年11月9日申请土木系建材所助理研究员。当日阎培渝老师曾经提了一个问题:“你在东方建宇(北京东方建宇混凝土科学技术研究院有限公司)期间都干了什么?”我当时支支吾吾,难以回答,最后以计划为地铁等项目做耐久性设计作答。每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中难安。但时至今日,一些事情我已经不打算再顾忌,所以我希望能重新回答一下阎老师的问题。

本邮件最下面所转发的,是我今年3月26日向河北滦县(今滦州市)两位政府领导的致歉邮件,核心内容是去年北京新航建材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航建材)向滦县政府为了要矿山开采权而进行所谓“商谈”时(我当时的工作单位东方建宇是新航建材的全资子公司),我曾被迫说过几句有欺骗嫌疑的话,我为当时的那几句话向对方道歉。原邮件中的某个附件详细记录了当时的前后经历(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里删了全部附件,但当日的详细经过我已公开在网上,网址:http://0412111.lofter.com/post/30d57e5c_1c6b14fe5 以及https://weibo.com/2453108574/I8hJHn59t)。考虑到我给滦县政府发的那封邮件可能会牵涉到一些法律纠纷,所以个人希望各位老师将那封邮件局限在清华之内,以免一旦发生法律纠纷,扩散出去的人会受到不必要的影响(至于北大那边,李植老师无论是人品还是学识我都是非常钦佩的)。

所以,对于阎培渝老师的问题(即我在东方建宇期间干了什么),虽然计划做耐久性设计并不是说谎,但可能在当时的新航建材眼中,我更重要的工作,也许是在他们拜访政府或迎接客人时,出现在相应的场合,并在他们对我的背景极尽夸张之能事的时候,表示默认。另外还有一些所谓的“工作”是向我施加压力让我回清华土木系找老师同学帮新航建材“拉活”,后文另述。我当时虽然想过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公开一些东西,以找回自己的某些底线,但在20181109当日阎培渝老师提问时,我一方面确实是难以启齿,另一方面确实也是担心走漏消息,我会遭到某些人的打击报复。所以当日我实际上并没能言无不尽地回答这一问题。在这里,我为自己迟到了很久很久的回答,向我当日申请答辩时现场的多位老师道歉。

此外,我想借这封邮件,把20181109申请当日我因种种原因未能恰当作答,从而导致了某些老师产生了误会的几个问题,重新回答一下。

答辩当日,在我讲完我准备的幻灯片之后,张君老师提了两个问题:“你对混凝土的理解是什么?”和“你凭什么说你能打出(耐久性)一百年的混凝土?”其中第二个问题被重复了三遍,所以我个人认为此处并无口误。我想先重新回答一下第二个问题,因为其中隐含了一个前提,就是似乎我曾经说过“我能打出一百年的混凝土”。本邮件所有的收件人和抄送人中,除了廉惠珍老师和北大的李植老师之外,余者当日皆在现场。我记得我当日表述的核心意思是“通过更具有科学性的耐久性模型,对相应的劣化过程进行分析和预测,从而对长寿命混凝土的耐久性设计进行支撑”。不可否认,最终的工作目标确实是实现混凝土结构的长寿命,但这一说法与“我能打出一百年的混凝土”这两种表述之间存在着原则性的差别。

当日现场,基于两个非常明显的原因,我并没有公开反驳,相当于默认了那个前提,只是强调了“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干的事情”,然后开始迫使自己回答我凭什么“能打出一百年的混凝土”。我还记得当日我是以硅烷浸渍、环氧涂层、阴极保护和不锈钢钢筋等综合防护措施作答。但是在这里,我想抛开这个前提,在不依赖任何人的条件下重新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我个人认为,以今天的研究现状来看,任何人说“我能打出一百年的混凝土”,都是不负责任的。但是,如果整个土木工程行业都能够保持一个诚恳而负责的态度,一定可以使混凝土的耐久性变得更好。例如:设计方不会因为对工程质量不信任而过分提高强度、原材料供应商不会因为节省成本而以次充好、第三方检测不会为了收入业绩而明知是假试块还提供合格报告、施工人员不会偷工减料或是图一时之方便往拌和物里掺水、后期管养不因心存侥幸而偷懒、各类规范/指南能够在明确基本要求的同时也尊重工程本身的差异性、以及行业专家能够始终保持自己的道德与良知,等等。工程质量(包括耐久性)谁都有责任,很遗憾它们并不都是能靠科研本身解决的。而且不管是什么事情,一旦问题错了,答案很难正确。我个人能力范围之内的,也只是在自己的研究工作中尝试尽可能引入更多的科学性,希望工作结论更加可靠,而已。

张君老师当日的另一个问题是“我对混凝土的理解是什么”,我当日的回答的核心是“混凝土是我们有知与无知的结合,需要一个科学与工程之间的接口”。这句话前半部分其实源于法国数学家Laplace对于概率论的观点,后半部分是我自己预期的工作定位。对这一回答,我并不打算做什么修改,但可以说明的是,这并不是我对混凝土的第一次理解。

几年前,为了学习相关知识,我曾认真读过一本国内某顶级工科高校的《建筑材料》教材,但只是读了前几章就发现了多处科学性错误(书中的一些问题我曾与廉慧珍老师和李克非老师提过)。我当时曾想写一个问题清单给那本书的作者送过去,但我和李克非老师商量此事的时候,李克非老师告诉我他可能会帮那本书再版,把我拦了下来,那个问题清单我便没有整理。加上其他的一些学术交流与文献阅读,我对混凝土的第一次理解其实是:混凝土的研究工作中,真正具有科学性的,很少(某位学者曾私下跟我说“混凝土里就没科学”,比我更激进)。但是随着我对这个领域的了解逐渐增多,慢慢发现,混凝土的研究“缺少科学性”这件事情其实背后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廉老师曾经做过分析,但这里不转述(得罪人太多)。所以“有知与无知的结合”这句话,这实际上是我对混凝土的第二次理解。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第三次理解。

以上是对张君老师当日两个问题的重新回答。当日阎培渝老师问我“在东方建宇期间都做了什么”的问题最前面说过了,此处不赘述。当时冯鹏老师也问了一个问题:“我看到你有一篇note,你有没有长的文章?”我当时猜测冯鹏老师实际想问的是:你是否曾发表过(一般而言篇幅较长)research article类型的文章,所以我把ppt翻到了前面那篇应力级数解和桩基振动的工作,指出这里“有一篇”。听见我的回答之后,冯鹏老师手里拿着我的那些材料(可能是刚才没看到那篇文章,想要翻找一下?),但并没有马上说话。忽然此时,某位教授(听声音似乎是张君老师,但我当时注视着冯鹏老师,在话语声落下前没来得及移目确认)高喊了一声:“你要长的,他博士论文长!”

这句话精妙地利用了冯鹏老师那句话的表面含义,把问题化为了简单地判断文章的文字长短。我犹记得冯鹏老师当时手里拿着我的那份申请材料,表情颇为尴尬,一时间欲言又止,最后没说话。我当时虽然感觉到此刻其他老师(尤其是没看到过我申请材料的老师)可能会误以为我所提交的材料中只有一篇SCI,但我觉得向各位老师解释“我那份材料里的SCI到底是一篇还是两篇”是一件非常傻的事情,所以我当时也是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话。但后来私下和一些土木系老师谈及此事才了解到,似乎当时的场面下,很多老师理解为“你只有一篇SCI,还是个短note”,似乎我从没有发表过内容相对完整并且有一定研究深度的research article。这样一来,就不再是一篇还是两篇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的问题。我当日对此问题的沉默造成了各位老师的误解,所以在这里,我向各位老师道歉。不过坦白说,比起那封“publish unaltered”的research ariticle,我自己更喜欢那篇把审稿人和编辑批评了一顿之后反而被录用的note,因为它更有科学的美感。

最后孔祥明老师有一个关于计划工作内容的表现形式的问题。此问题没什么容易引起误会之处,此处不详述。

至此当日的问题都已解释完了。但我知道有几位老师对我那一阶段前后的经历比较关注。凡是当面问过我的(比如廉慧珍老师和孔祥明老师),我都如实并详细地回答。但我也知道有几位老师并没有直接当面问我本人,而是私下曾向别人打听(比如我知道阎培渝老师曾经在我答辩之前向别人打听过我在东方建宇的情况,另有几位老师在我答辩之后也曾私下里打听过我的事情)。我很感谢这几位老师背后的询问,但有些事情不直接问本人,难免不尽不实。所以这里再“多余地”解释一下。

自从亲身经历了新航建材和滦县政府在2018年4、5月的两次会面之后,我开始思考,想找到一个方法既能让我和谎话保持一定距离,又能保证我的户档之类的东西不会在某些情况下被别人利用来针对我。恰巧2018年5月底李克非老师找了我一下,李老师当日的原话我不打算在这里重复,大意是说建材团队还有助理研究员的空缺,问我想不想申请一下。因为考虑到高校教职对于户档的接受有一些便利,当日我便表示了肯定的意愿(我虽然知道这个流程可能需要时间,但忘了问具体的时间节点。现在回头看,我当时应该问一下)。后来我一边在东方建宇尽职工作,一边等待后续的教职申请。2018年6月底新航建材逼我回清华土木系找老师同学帮他们拉活,还刻意点了几个老师的名字。在保护(抱歉可能这个词有点大,清华的老师自然轮不到我保护,但我一时想不到太贴切的词)了几位老师的前提下我执行了公司领导的要求。2018年8月1日,我被迫签了一份2018年12月31日离职的协议(后来直到2019年1月1日我一直保持正常的进度向新航建材和东方建宇提交工作报告,自认尽职尽责)。当时我虽然想做一些和自然正义相关的事情,但因当时土木系教职的申请时间定在2018年10月,便决定先忍耐两个月。我向李克非老师表示我需要借助一下他这里的一些科研资料继续帮东方建宇完成一些工作,但因为借了李克非老师的资料,出于人情,李克非老师这里如果有些杂活我可以帮个忙(没有任何正式劳动关系或劳动报酬,也不涉及知识产权或商业机密)。后来被通知教职申请改到了11月,我想两个月都忍了,不妨再忍一个月。后来2018年11月教职申请投票未能通过(当日场景前文已述),我开始寻求其它存放户档的方法,结果遇到相当多的困难(本邮件抄送人中的杨薇老师知道一些)。后来在别人的帮助下(我很感谢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合法、不违反任何规定只是颇为周折的方式。我一边办理相关事宜一边继续忍耐,2019年3月25日我才终于将户档调出。当日我便连夜写了一封邮件给滦县政府领导(就是下面转发的这封)。至此,我便重新开始着手如何找回自己的做人底线的方式。无奈中间太多耽搁之处,比如曾给北大的一本教材写了一些问题(此事抄送人中的李植老师知情),在寻求帮助解读某些法律条文的时候遭遇欺骗,滦县政府的毫无回应也让我有些心寒等等。不过耽搁最多的还是工作中的某些事情。我不愿耽误别人,结果是我把自己耽误了。直至今日才将相关材料公之于众(链接前文已附)。

但是这里有一连串的问题:我既然要将新航建材的一些行为公之于众以全自己的底线,那么为什么时隔这么久才公开?其中户档转出拖了好几个月,那为什么拖了这么久?进而为什么没早点去寻找户档转出的办法?进而为什么教职申请会失败?等等。

以上问题诸多牵连,因此我之所以给各位老师写此邮件,其实是为了提前回答别人可能提出的“为什么拖了这么久”这个问题。出于对土木系的尊重,这里先让土木系的各位老师知情。过些日子我可能直接将本邮件(除去下面那封我向滦县政府道歉的邮件)放在网上,其实也是想偷个懒,不想额外再针对别人的提问写什么说明文字了。这一段时间主要用于请各位老师确认本邮件所叙述的内容是否有失实之处。如有,烦请各位回复本邮件并附上实证,本人愿意据实修改。

我知道,我把曾工作过的公司的丑行公之于众,未来怕是难以找到公司敢聘我。很多人曾力劝我不要这么做,因为除了自毁前程之外,还有可能受到打击报复。此外,我给清华土木系写了这样一封邮件并公之于众,显然也并不会让所有人都很高兴。但是眼下我要应付和新航建材可能发生的对立,很抱歉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别人的好恶了。毕竟,雪崩的时候,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我不想在最终出现了什么丑恶的事情的时候,用“这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这种理由来给自己开脱。至少,如果不做这件事情,未来别人继续问我“在东方建宇期间都做了什么”的时候,我还是没法回答;而我很不喜欢这种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不得人的感觉。所以,若是我在揭露新航建材的丑行的期间遇到什么不测,在这里提前向20181109当日投票时支持过我的老师表示歉意:很抱歉,各位老师的善意,可能我难以回报了。

祝好

赵福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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