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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的好科普(3)
读书时听过杨振宁先生讲他的“读书生活四十年”(类似的内容在很多地方讲过,香港三联书店出过一本同名的小书),说过研究风格的事儿——他喜欢费米的,有物理直觉,而不喜欢玩儿数学的(如现在的超弦)。
做工程科学的,似乎不太有如此强烈的“风格感”,因为目标明确,而工具传统,即使创新,也不会“生造”。而理论物理学和数学和艺术一样,靠作者去创作,自然与就会带有作者的风格——他做什么和不做什么,是问题决定的;他怎么做,就是风格决定的。如果物理学家都像杨先生们那一派的做法,大概不会生出宇宙学和超弦。
常有人问,假如没有爱因斯坦,会出现相对论吗?这是一个“虚拟历史”的问题(真巧,刚买了一本Niall Ferguson的《虚拟的历史》),但想想小爱的独特风格,那个问题是有意义的——换一个领域,如果问假如没有屈原,会有离骚吗?没有梵高,会有那向日葵吗?如果说没有,大概不会引起多大疑问。那么,科学呢?如果说没有小爱就没有相对论,一定会招来很多疑问——我也会疑问——但疑问的道理在哪儿呢?科学是客观的,逻辑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迟早总会有人发现它的——大概是这些理由吧?可我不信那些理由,因为科学发现并不都是逻辑的(很多逻辑是后来“追认的”),科学理论的形式更不是“客观的”,那么它就与艺术的创作一样了,那么那些问题的本质也一样了?
物理学的传统是实验,而实验对小爱的实际影响似乎很小;他喜欢思想实验。他最重要的几个概念,都是从思想实验生出来的。我们看狭义相对论,洛伦兹都走到门口了,但还是没走进来——假如没有小爱,也许存在一个基于沦落子变换的运动学理论,但它未必是新的时空理论,更不会“广义”出一个引力论。因为,老洛的思想,完全是旧逻辑的为实验寻求解释的路线。
科学史用概念的线条掩盖了科学家多彩的个性,而科学家写的科普读物,能把色彩还给他们。Kip Thorne回忆过“黑洞的三个导师”,说他们“都有自己的风格。事实上,恐怕难以找到比这更鲜明的风格了。”惠勒是幻想家,泽尔多维奇像火种,而席艾玛像蜡烛。我们可以钻进惠勒深沉的哲学空间,捕捉泽尔多维奇跳跃的思想火花,感受席艾玛温暖无私的烛光……当然,还有其他个性和风格,如奥本海默的小心谨慎,茨维基的大胆猜想,朗道令人生畏的“堡垒”,钱德拉塞卡“洛可可”式的缤纷的数学……这里面,有些风格是与人生态度密切相连的,最终还是应了那句老话:文如其人——科学在一定程度上也如其人。我们读经典大师的作品,看多了能分别那篇是他写的,那篇是别人写的。现在,天下的科八股都一样了,正好可以反过来说:没有科学家的个性和风格,也就没有了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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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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