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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经方科学化的讨论

已有 2046 次阅读 2019-10-27 20:45 |个人分类:思考中医|系统分类:科研笔记| 经方科学化, 柴胡汤证, 群聊

刘为立:一两千年前,只要患者出现了“呕而发热”符合中医认为的“小柴胡汤证”,无论西医诊断是什么疾病。用小柴胡汤(柴胡 黄芩 大枣 生姜 甘草 半夏 人参)就会有效。

一两千年后,只要患者出现了“呕而发热”符合中医认为的“小柴胡汤证”,无论西医诊断是什么疾病。用小柴胡汤(柴胡 黄芩 大枣 生姜 甘草 半夏 人参)还是会有效。

而西医则会因为“细菌”“病毒”的不断“变异”,而“抗生素”“抗病毒药”也不得不随之而“不断更新换代”。

大家对此怎么看?

丛:我的看法是进行可重复验证。

刘为立:有经验的中医对于小柴胡汤证(当然还有许多其它“中医的汤证”)是可以重复验证的。可能没有现代科学实验要求的那么严谨,但个人认为,效果不容置疑。

聂广(深圳三院):为立弟,这个陈述很不严谨。“呕而发热”并非都是“小柴胡汤证”,“呕而发热”的伴随症、发病机理不同,治疗不可能相同。“小柴胡汤证”是个模糊概念,意思是应用有效者的范围内。实际上,在治疗前我们并非能够确定其疗效,有些罕见感染治疗非常棘手,可能我们觉得会有效却出现了意外。二是“有效”这个定性概念并不准确,要区分心理效应与生理效应,以及有效率等等。当然,仲景时代并没有这么多的考量。 

刘为立:广哥,是的,“不严谨”,的确不严谨。中医里面绝大多数东西都包含有非常多的“主观因素”,这决定了它很多情况下是“不严谨”的。有些东西甚至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怎么能够“严谨”得起来?我的描述还是比较注意希望能够尽量“严谨”一点的。当然,“呕而发热”的症状不一定都用“小柴胡汤”会有效。但只要具备了“小柴胡汤证”的,按中医的说法,用“小柴胡汤”是必定有效的。但“小柴胡汤证”界定起来,又会有许多的复杂。每个中医“概括”出来的不一定完全一致,但它肯定有些规律可循,也就是中医同道常说的“抓手”。即使这个“抓手”,也可能不会完全一致,可能不同的中医者会有不同的经验。但“小柴胡汤”在一两千年前,按中医的“思路/方证”用于人体某时刻的“这种病状”会有效。一两千年后,我们还在按中医的“思路/方证”学习着用,还是会有效。

首先,同一个方,在一两千年前后,用在人的机体在“某种特定疾病的状态下”有效。这个,广哥你怎么看?

这个“有效”的程度不好界定。但我绝不认为仅仅是“心理效应”。如果只是这样,讨论就不必了。

我之所以会用“呕而发热”是因为,伤寒论里面有这一个条文描述。“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

我所希望的是,尽管我所表述的不太严谨,或者逻辑也不是很清楚。但只要大家能够明白我想说什么,而且愿意参与讨论就好。我并不是想要听到“同一个声音”,而是希望能够听到能够理解我想要知道什么并且给予解释/说明/赞同/反驳。。。

简单点说吧。小柴胡汤一两千年前有效。一两千年后,还是这个“汤”,还是有效。大家怎么看?

聂广(深圳三院):为立弟是个做学问的人,这正是大家能够深入讨论的前提。

刘为立:如果怀疑这个“有效”就不必参与讨论了。那这个话题就不存在了。

广哥,大家现在都很忙。网友见面如果不上床有什么意义呢?

聂广(深圳三院):无论古代医学还是现代医学,都是以追求疗效为宗旨的。二者的差异在于,由于时代局限性,古人的对规律性的认识缺乏现代人的严格、严谨。比如说小柴胡汤证等等方证效应,曾经是大家非常关注中医临床疗效研究的目标,或者说突破口。虽然在临床应用方面,尤其是经方家的理论依据,但作为未来中医现代化的突破口,仍然存在瓶颈问题,关键在于方证的严谨性上。“方证”的概念是个非常智慧的发明,即有效即是证,无效则是辨证不准。一般常见病情况下,方证的对应关系是比较确切的,因为两千多年的验证,但如何进一步形成标准化技术,则必须在客观指标(参数)方面有所严格规定,不能随性所为。这就是个体化技艺与标准化技术的差别,也是技术进步的必然。

作为临床医生,我们能够把方证效应做好,就需要扎扎实实的努力,勤于读书、临证和思考;作为未来中医的发展,目前的方证效应仍然需要进一步严格其相关参数,使其因果关系更加扎实,或者说疗效(概率)更高。 

赞,网友见面如果不上床有什么意义呢?

刘为立:偷笑!

聂广(深圳三院):各位同仁,为了提高本群临床讨论的水平,特邀请两位经方科学化研究的少壮派加入,他们都是黄煌教授的门生,得益于黄煌教授的教诲,并且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希望这个群的学术氛围进一步活跃和融洽!

&明: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解读如下:

1.并不是所有的呕而发热用小柴胡汤都有效。古人只是对有效的病例作了记载。那些无效的病例,已被掩盖了。

2.所谓的主之,是以该方为主。但并不是唯一的用方。否则,一证二方的条文无法解释。

3.呕而发热只是一个粗线条,大轮廓。那些限制性的条件在条文里没有表述。但可能存在在传人的心中。这是属于心法的范畴。为古人的不传之秘。

4.伤寒论的原文就好像计算机的硬件,心法则是计算机的软件。在古代经方被称之为禁方。既然是禁方,则是极少数人掌握的东西。随着传人的消失,某一些技术秘密由此失传。

聂广(深圳三院):经验之谈

杨大华:认同聂先生的观点!

方证是模糊的,没有细则的界定。只是方向性的表述。如果让10个方证派中医来细致入微地描述小柴胡汤方证内涵,估计也会出入很大的。

古人对疗效的认定也缺乏客观性。您说的心理的疗效也一定存在。不能排除小柴胡汤的安慰剂疗效。但古人没有更好的研究方法去甄别这两种疗效。因此,对待古人所说的疗效,今人不能轻信。

聂广(深圳三院):经方科学化研究,应该从它的薄弱环节着手。

&明:先明确“真疗效”,再深入探讨取效机理。这两个环节都重要。经方科学化的“真善美”:

真:疗效真,是方子的真实疗效,而不是安慰剂效应。

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研究方法要采取最好的,采取现代医学的科研手段与技术。

美:初心与愿景要美。为了学术的未来,为了更好地发展经方。而不是为了利益,或为学术地位,为江湖之争。

聂广(深圳三院):赞!

&明:做真中医,求真疗效。这就是中医科学化的初心所在。

吕永赟:无效的,进行反思理所当然;有效的,也要进行批判挤水分,才有可能求得真疗效。这是中医科学化的基本思路与方法。

&明:现状恰恰相反。无效的,避而不谈,采取鸵鸟政策。有效的,大张旗鼓宣传。为什么有效?仅仅以“方证相应”一言蔽之。

聂广(深圳三院):他今晚会诊钟南山院士束手无策的一位67岁慢阻肺患者,病情十分重羁,而且伴有带状疱疹疼痛后遗症。


刘为立:关于“呕而发热”,请广哥注意我的“行文”。关于“但见‘呕而发热”是否就是小柴胡汤的适应证,我相信这一点我可能比广哥思考得要多一点。

一两千年前,只要患者出现了“呕而发热”符合中医认为的“小柴胡汤证”,无论西医诊断是什么疾病。用小柴胡汤(柴胡 黄芩 大枣 生姜 甘草 半夏 人参)就会有效。

一两千年后,只要患者出现了“呕而发热”符合中医认为的“小柴胡汤证”,无论西医诊断是什么疾病。用小柴胡汤(柴胡 黄芩 大枣 生姜 甘草 半夏 人参)还是会有效。

而西医则会因为“细菌”“病毒”的不断“变异”,而“抗生素”“抗病毒药”也不得不随之而“不断更新换代”。

大家对此怎么看?

“只要患者出现了“呕而发热”符合中医认为的“小柴胡汤证””连贯起来是这样的。重要的在于:患者出现了“呕而发热”符合中医认为的“小柴胡汤证”!

反过来看就是,患者虽出现了“呕而发热”但综合判断“不符合”“小柴胡汤证”的话,用小柴胡汤当然无效。

单伤寒论里小柴胡汤的条文就有14条。岂止“呕而发热”这一条。链接:“小柴胡汤14条”。

《伤寒论》,我还没学好。也许还有漏掉的。

我个人了解的信息是(个人认为)黄煌老师是当今经方界的一面旗帜,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及把经方推介向世界其它国家,在这一点上他应该当得起当今中国第一,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超过他。但称“经方泰斗”“经方大师”什么的......我觉得俗气而低趣。但在我向黄煌老师求学的多次接触和交谈中,我感觉黄煌老师聪明过人,思想境界也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

其实,我很少在这个群里说话。今天主要是提出这个问题,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和观点。其实这一点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简单点说吧。小柴胡汤一两千年前有效。一两千年后,还是这个“汤”,还是有效。

而西医则会因为“细菌”“病毒”的不断“变异”,而“抗生素”“抗病毒药”也不得不随之而“不断更新换代”。

大家对此怎么看?

&明:刘先生好!您的问题很有深度!我是这样看的。

第一,从针对病原的角度来看,小柴胡汤是复方,有可能是多种抑制病原体成分的联合用药,避免了单一用药的耐药性。现代医学的抗生素过于单一,单用容易产生耐药性。

第二,从对抗病力干预的角度来看,小柴胡汤可能有调节免疫的作用。这是现代医学抗生素所不及的。

第三,从改变内环境角度来看,小柴胡汤可能改变组织或体液酸碱度等。由此影响病原体的生存与繁殖。这也一样起到控制感染的作用。

相比之下,小柴胡汤的作用可能是多靶点多层面,并非单纯的抗病原体。这恰恰是中医的优势所在。

当然,如果从有效的程度上来看,二者之间还有许多话题值得深入讨论。

个人的一点不成熟看法,请前辈多指教。

刘为立:@寂&明 非常感谢您的参与及费心解答!您的分析有很多我都受益并且赞同! 不过就我的本意而言(也许我的问题没有表述清楚,而导致误解),我主要想探讨的不仅仅就是“小柴胡汤”这个话题。而是中医的“经方”(包括一些经过反复验证有效的古代“固定的方药”为什么对它们所针对的疾病某一阶段的机体状况一两千年前有效,现在我们如果用到了“同样或类似表现的机体疾病状况也同样有效。而西药则不是这样,一直需要根据细菌”“病毒”的“变异”而不断地“更新换代”......

再次真诚地感谢您的参与和解答!

吕永赟:(1)有小柴胡汤证,用小柴胡汤就有效。

2)从用小柴胡汤治疗有效的各种经验当中,可以归纳总结出小柴胡汤证。

论点 1 和 2 两者有点循环论证的味道。不过却是事实:小柴胡汤证就是从小柴胡汤的各种经验总结而来,小柴胡汤证用小柴胡汤当然有效。

如若无效,说明方证不符,或者总结的不到位,或者其他……

更应该探讨研究的是,到底什么是小柴胡汤证?背后的规律是什么?

刘为立:其实中医也有观点认为“古方新病不相能也”。但用“对证”了,都是“相能”的,有效的。至于“有效”的程度不好界定。即使有许多记载都是“心理效应”或者甚至是“虚假”的效应,但一定会存在有“真实效果”的病例。

“更应该探讨研究的是,到底什么是小柴胡汤证?背后的规律是什么?”是的。这就是中医人一辈子所追求的!所谓“千方易得,一效难求!”

聂广(深圳三院):抱歉,刚才散步去了。这边讨论得这么热闹,这么深入,而且心平气和,非常快慰,受益匪浅。

刘为立:广哥是本群真正的热心人和核心人!更是求真务实孜孜不倦追求学术真谛的学问人!广哥一直是学弟的楷模!

吕永赟:中医疗效的可重复性,在于方证的可重复性。方证的可重复性,在于方药的药理作用与病证的病理生理状态相对应。

“千方易得,一效难求”的根本原因,不能只考虑方,还要研究病证(这里的病以现代医学的病名为准,因为较为规范)。

方要研究透彻,病证也要研究透彻,即使是两者在实际上都很难研究透彻,至少也要抓住部分关键的点,才能求得一效。

若想高效,除非瞎蒙,必须两者都研究透彻,才能对应的上。

刘为立:一时有效说明不了全部问题。经常有效应该可以说明部分问题。这个“有效”包含着许许多多的问题。

&明:的确如您所言。方证基本上是固定的,病名则可有古今变化。对证之治,其效有时连医者本身都为之惊叹。这正是方证的魅力所在。

病原体可以千变万化,但引起的病理机制或演变途径则是相对固定的。经方取效暗合了这种机制。

现代医学与经方,说到底是两种不同的治疗思路。好像两军对垒,现代医学的思路是:对方来将是谁?于禁来,我派关羽去迎战,夏侯惇来,我派张飞迎战,有针对性采取致胜策略。着眼于胜之灭之。一旦来了新人黑马(病原体变异,出现新物种),我方无人能胜,则束手无策,需要另请高明搬救兵了(研发新药)。

另一种思路:不管什么人带兵前来,我自闭门不战,加宽护城河,坚壁清野,你能奈我何?这是守的策略。不管来敌是谁,只是截断进攻途径。经方的治疗思路偏于这一点。

刘为立:@寂&明的比喻生动而有趣!我觉得微生物(细菌 病毒......)千千万万变化,万千生生不息无止境,现代医学研究它们也是无止境。而我们机体在受到这些微生物侵害致病后的反应就是那些,无非就是发热  呕吐、腹泻、疼痛、痰涎咳嗽、大小便异常等反应表现。古人如此,今人也不例外(当然发热、呕吐等的性质各有不同,也需判断)。不管你所感染的微生物的千变万化......这其内的奥妙......

当然人的机体生病除了微生物的感染之外,还有别的其它原因。但机体反应的表现就是那些,是有限的。

&明:您的问题很有意义!我看懂了您想表达的意思。

对于那些特定方证出现的情况,使用特定的处方就可以取效,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大的代价去研究新的抗菌药物?现代医学的做法是否舍近求远了。

刘先生,不知我的理解对不对?

刘为立:@寂&明,我只是感觉中西医两者有很多不同之处。这一点也是它们不同点之一。

当然中医中药有许多解决不了的问题,西医西药目前已经可以解决的有很多。

我不是想评判中西医的优劣,只是感觉它们实在是不同。我上面提到的这一点更有意思(我自以为)。

&明:是的!一个是亘古不变的,一个是日新月异的。现代医学不断地造星追星。古老的方证越来越像武侠小说里的“扫地僧”,可能要等到众人束手无策时才会露一手的。

聂广(深圳三院):各位的讨论很有价值。看来,我们仍然要从中西医的差异入手,从经方科学化的未来着眼,这可能是未来中医求新的一种主要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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