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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秦娥·赠科学大会诸公
马识途
登山去。
山重水复疑无路。
疑无路。
有还若无,神游千度。
登山漫道攀缘苦。
妙峰自在有无处。
有无处。
拨开云雾,风光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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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识途(1915.1.17-2024.3.28)“忆秦娥”,除了成为本文标题的句子,我还喜欢“妙峰自在有无处”。
在探险般的(科学山峰)攀登中,怨天尤人,忌惮攀缘之苦的人,不可能达到顶点的。山路上的荆棘、坎坷、曲折、磕碰、划伤,如果这些都不能坦然面对,那前进的距离、上升的高度就很有限。
面对土石积累起来的山,是容易“心平气和”的。面对其他语种、面对新的概念、公式、思想等积累起来的书山,是难以“心平气和”的。前者,近似只靠强健的体魄;后者,仅有强健的体魄还不够,还需要强健的大脑。霍金的体魄,算不上强健;强健的大脑让他走到了一定的高度。他的高度,让许多体魄强健的人,自叹不如、甘拜下风。作为一个科学探险家,他的勇气在于——敢于到“妙峰自在有无处”去大胆探索。虽然他的理论未必全部正确,那种在“有无处”大胆前进的 勇气是难能可贵的。
王安石在《游褒禅山》中说:“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褒禅山海拔不足500米,是不不难登顶的。难得的是登山后的思考。
我觉得,如果一个人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无法抵达非常险远的地方(比如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雪山),退而求其次,在人们熟视无睹、司空见惯的地方探索与思考,得出独立思考的思想成果,也不失为一种可贵的品质。
名之以“妙峰”的山有许多,山上的风景也有很多。山路已经被千万人走过的,也很多。在无名的山峰上、峡谷里,在并无“妙”名的山峰上、沟壑里,是不是也有非常之观?这需要探险、攀登、思考者的眼力和脑力。 有时候,我们到了某一处地方,却看不到奇妙的风景。就好像大家一起去山地写生,有的人归来两手空空,有的人带回来多张颇有意思的山水画稿。有的人采集到了宝贵的数据,占有了难得的样本,却未必能写出优秀的论文,原因之一就是,思考力、功力不足。
“拨开云雾,风光无数”。这是很见功力的。做实验的能力、提炼主题的能力、处理数据的能力,等,都是影响到“风光”的数量的。
无限发光在险峰,也在人迹未至、人的思想没有抵达的地方。敢于突破思想的边界和藩篱,敢于深入思考和探索的人,是有希望得到新发现的“奖赏”的。
真正的勇士,不是在费用“重赏”的刺激中涌现出来的,是从内心喜欢探索、冒险、思考的(少量)人中脱颖而出的。
尽管会出现“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场景,可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明丽风景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云深不知处”的明丽风景吸引着一些人,“登山去”。他们义无反顾、不介意登山的艰苦,因为总觉得会有妙处在前头,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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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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