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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生痛苦!教授为什么不痛苦?
我读本科4年读研究生3年申请博士学位10年,一点都不痛苦。
我当助教3年、讲师5年、副教授5年、教授13年,一点都不痛苦。
如果教授不痛苦,单单博士生痛苦,那情何以堪?
我对我的博士生说:
“教授(我)几十年也搞不出个完全新的东西,也不指望你们在博士生期间能搞出新的东西”。
我接着说:
“我这里钱不多,但是也没有什么杂事要你们干。只要求你们老老实实地完成学位论文,拿到学位,就万事大吉了。”
我补充道:
“博士学位证书只相当于进入学术殿堂的一张门票,至于能修炼到什么程度,这完全取决于你们自己,因为充分条件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
我问:“你们真的喜欢读博士吗?”
博士生们回答:“喜欢”。
好了,喜欢就是快乐。
我告诉我的学生们:
我读本科、读研究生一直到申请博士学位,从来也没有痛苦过。我从助教、讲师、副教授熬到教授,从来也没有痛苦过。
我问学生: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学生说不知道。
我什么没有痛苦呢?请听我慢慢说来。
1977年冬天,我参加了高考,我一点都不痛苦。
我们参加高考的方式也很特别,我们自己带着铺盖卷和行军的干粮,被负责高考的公社学区安排在老乡家,老乡免费提供开水和热炕,这样的传统可能是从延安传过来的。总之,那是一个冬天,我吃着自己的干粮喝着老乡的开水,睡着老乡的热炕,完成了我的高考。
1978年3月,我来到吉林大学物理系学习了4年,我一点都不痛苦。
在吉林大学,我们寝室住7个人,都喜欢回寝室吃午饭,我们都围坐在两张并摆的桌子旁。我每天都吃高粱米,他们(特别是三个饭量小的)几乎每天都吃大米饭。当时食堂做的是大锅饭,一锅高粱米,一锅大米饭,菜的花样也不多。由于我解决不了全国粮票问题,家里有粮(内蒙粮票)也没办法吃。吃饭是头等大事,因此,我必须进行思考和想出办法。经过观察,我选择过点去买饭,即等开饭20分钟后再去买饭,不但高粱米给得多(4两饭票至少给6两,有时能给8两),菜也给得多。(炊事员心理学:做饭的人讨厌剩饭剩菜)
我满心欢喜地端着我的饭菜回到寝室,还要和他们吃大米饭(菜也不错)的凑合在一张桌子上,我把高粱米吃得一点也不剩,还要加点水喝个汤,他们多数人顶多吃4两米饭,如果碰上考试,他们最多吃2两,但是,我仍然能够吃6两高粱米。本来是吃高粱米的应该羡慕吃大米饭的,然而事实却相反,是吃大米饭的非常羡慕吃高粱米的。不仅如此,到晚上,吃大米饭的要数到500个数才能入睡,而吃高粱米的用不着数一个数就进入梦乡了。
1982年当了助教,每月工资56元,还做了个30年的标记。
1982年,我从吉林大学物理系毕业,来到位于东营的华东石油学院物理教研室工作。我上大学4年,从来就没有带过手表,因为我没有手表。带手表的同学,有时考试不及格。而我没有手表,考试从来也没有不及格的。
我参加工作3个月后,才买了块手表。1980s年代,一块上海牌男手表120元,女手表80元。那年月在东营除了上海牌,再别无选择。最后,我买了块80元的上海牌手表(比120元的小一点)。当同事们看到我的手表后,都说你怎么带一块坤表。我告诉他们:120元的大一点,80元的小一点。如果买个120元的,还要等两个月(工资)啊!
当时的学校教工食堂,最好的菜就是排骨,每份0.4元。有的老师一份排骨吃两次,而我一份排骨不够吃,还要加一份炒白菜,0.10元,我还要吃3个馒头(标准的每个馒头二两白面)。
参加工作了,有了工资了,生活改善了,能不快乐吗?
我每天早上6点起床,到操场和学生一起竞跑,至少跑6圈(6×400米)。下午4点绕着校园跑一圈,大约有4000多米。就这样,每天坚持,风雨不误。
1983年,学校举行春季运动会,我跑了3000米和5000米的项目,结果打破原来的记录。今年学校运动会的资料显示:3000米长跑仍然是我的记录,实际上,5000米也仍然是我的记录,只是现在取消这个项目,资料上不显示了。
在我们学校,我的3000米(和5000米)长跑记录,保持了30年。
说实在的,1983年我跑得很轻松,一点也不痛苦。
1985年,考入了吉林大学材料系,读硕士,我一点都不痛苦。
1987年冬天,我在吉林大学材料系的实验室做我的硕士论文,实验工作是添加稀土的铝合金超塑性拉伸,是一种类似蠕变的实验,好几个小时才能完成一个样品。在照看实验的同时,我进行着我的欧拉角思考。因为当时ODF(晶粒取向分布函数)比较热门,而我打算要用晶粒取向来解释我的超塑性实验结果。当时我画了50种欧拉变换的情况,即通过欧拉转动联系两个三维空间。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吉林大学固体物理学专业《群论》硕士学位课对我的影响很大。当时有100多人选《群论》课,讲课的老师是丁培柱教授,他的课讲得非常好,教材是自己编写的,还要定期举行答疑。记得一次答疑时,由于我把转动矩阵用混了(注:问题相当于魔方方程的块位方程和色位方程使用了同一个转动矩阵,当时不是为了建立魔方方程),我的推导没有一点错误,但是结果和教材的却不同。丁老师为我检查核对近一个小时才发现了问题,这次答疑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期末考试给我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试题分两部分内容,1/3开卷,2/3闭卷。开卷的只有一个题,题目本身并不很大,但是其中涉及到O群(即魔方点群)的乘法表。记得当时100多研究生参加考试,大家都反映找不到现成的O群乘法表,因此,只有我们自己构造了。实际上构造O群乘法表并不难,但是,如果符号体系选择得不好,工作量会很大。因为24个元素两两相乘,有276种组合。其实难点并不在于矩阵乘法运算次数的多少,关键在于24种空间方位的表示。我当时就用晶体学符号,即晶向指数来表达24个元素对应的转轴,并且给出了O群完整的乘法表。在276个结果中,考试题只用到3个结果,因此,大多数同学不太愿意干这种效率很低的活。当时我感觉到构造O群乘法表比考试还要有意义,因为我在那一次答疑中,已经把握了转动矩阵的本质,这次把点群的所有矩阵都过目了一遍。
1988年,为了维修实验室的冲击试验机,不慎把大拇指弄伤。
伤了大拇指,我一点都不痛苦。
时间大约是10月,正值学校校庆,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我老是惦记着那台运转不正常的冲击试验机,心中有个Idea,总想试一试,实现它。在诊断和修理的过程中,结果把自己的大拇指给伤了,快要达到伤残定级程度。当时,快要中午了,搭了一辆校庆专车,去了基地医院(三甲)。司机以为我是来参加校庆的校友,当我告诉他我是学校的老师后,他满脸的不高兴,好像上当了似的。
非常不走运气的是,医院的手术台上,有一个锯掉手的工人正在做手术。医生告诉我,你就等着吧!
我在等待手术的过程中,伤口已经流不出血了(凝固了),此时此刻,我一点也不痛苦,只是感到很遗憾(我的手)。
终于轮到我上手术台。医生看过我的伤口,说是要从腿上植皮到手上。
我躺到手术台上,进行了腿和胳膊的局部麻醉,医生在忙碌着。
当我转头看他们如何手术时,医生告诉我:你不要看。
手术后,医生对我说:回去要烤灯泡,给植皮保温,以便成活。
最后,植皮活了。
我伤了我的手指,我从来都没有痛苦过,只是有点遗憾。
一个想法,一个Idea,等价于一个梦,弄个博士学位也一样。
我实现这个梦,一点都不痛苦。
我1988年开始策划想从清华大学弄个博士学位,因为1988年我已经32岁了。我不会去走别人的老路:复习、考试、录取、脱产、攻读,等等。我只是想用自己写好的学位论文去申请一个博士学位。
经过12年的精心筹划,没有入学考试,没有为导师干项目,也没有和导师合作发表过任何文章,俺就从清华大学申请到了一个材料学的博士学位,如果加个定语的话,就是所谓的同等学力博士学位。
我的博士证书是清华大学学位办直接操作的,在我拿到博士证书的时候,他们没有嘱咐俺说:“你小子不要出去嚷嚷”。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2321-572669.html
1995年,在中石油世行贷款项目的资助下,我到美国进行访问。
每月600美元生活费,我一点都不痛苦。
半年期限(经费),我在美国呆了10个月。
用我自己的锌合金,做了加电场的超塑性实验,发表了一篇SCI文章,为我的博士论文补充了一章的内容。
美国被称为是汽车轮子上的国家,因此,在美国没有汽车很不方便。
我们的“家庭”(和留学生住在一起,其乐融融)是一个五口之家,但却没有一辆汽车,到远处办事、购物都要求别人帮忙。
留学生们每人每月能得到1000多美元的奖学金,但他们要交一部分学费,还要偿还来美国时在国内所借的债务。净算下来,他们的钱和我的差不多,因此,大家的生活水平属于一个档次,这样过起日子来也好凑合在一块。
我们五口人有三辆自行车,其中一辆是属于我的,用15美元从星期六市场(Yard Sale)买来的。后来又花2美元添了个打气筒,有时邻居也来“我们家”打气。晚上,我们的自行车就放在门口,不用上锁。
我在国内时,从来也没做过要开车的梦。到美国之后,也没有要买车的想法。因为买一辆能跑的车大约需要600美元,加上保险和牌税共需要近1000 美元。
买车的机会终于来了。一个刚找到工作的日本人,12月底要离开 Raleigh赴加州上班,打算卖掉他的一辆旧车。
首先得到这一消息的,是我们屋的一个清华来的小伙子,他从计算机网上查到车辆的使用情况,手动车,日本洪达,1982年产,行车里程21万英里。开价600。小伙子将价砍到300,车主死活不卖。
晚上回来,小伙子将买车的情况汇报后,大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结论是花$300不能买。
一周之后,我们五口饭后看电视,我问小伙子想不想再去看看那辆车,他说不想去看了,准备买一辆好一点的。我告诉他我想去看一看,当然价格不能超过$300。
我把要买车的事和实验室的同事讲述后,大家都很支持,并且愿意助一臂之力。当车主把车开到大家面前时,大约有五六个中国人,还有两个美国人。大家七嘴八舌,评论着车和人。说来也巧,就在这关键时刻,车主的车不争气,车底突然冒出一股黑烟,表明“自己”有点问题。原来300不卖,现在车主愿意250将车卖给我。$250是一个挑战性的价格:如果车开不起来了,我就是250;如果车被我用的很好,他就是250($300不卖,$250卖了)。
我用了2周的业余时间把车修好并通过年度车检,又用了2周业余时间考到了驾照。从此,我们“家”有了第一辆车,晚上到学校,星期天采购都不再求人了。北卡的车牌子下部写着: North Carolina;上部写着: First in Flight。据说莱特兄弟第一次代表人类乘着自己的飞机正是从北卡州飞上蓝天的。
250美元买了一辆车,20美元考了美国北卡驾照(5年有效期),我想到美国延期我的驾照,被拒签;在驾照快到期之前一周,我到加拿大温哥华换了个BC驾照(15加元)。在加拿大BC省,由于我有10几年的安全驾龄,买保险可优惠约50%。
美国是金钱社会,但是,我在美国当穷人,一点都不痛苦。
每月600美元,在美10个月,买了辆车,考了驾照(有效至今),享受优惠约50%的折扣保险。还有一篇SCI文章,博士论文一章的内容。
详细的故事: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2321&do=blog&id=20250
实现从实验研究到理论研究的转变,我一点都不痛苦。
我硕士论文是研究“稀土元素对铝合金超塑性的影响”,有很好的实验结果(发表在中国稀土学报)。我的博士论文仍然是研究超塑性(Zn-Al共晶合金超塑性的研究),主要是实验研究,延伸率可达5000%,微观研究的实验手段几乎都用上了。
但是,研究超塑性不够浪漫,也浪漫不起来。
为了增加研究的浪漫色彩,我用了10多年的时间,努力实现着从超塑性到原子组装的转变。在这过程中,我一点也都不痛苦。
为此,我写了篇体会文章:
从事基础研究的三点感想(点击率还蛮高的^_^)
现在纳米很热,但是,未来最浪漫的研究方向是原子组装。
没有设备,缺少经费,对此,我一点都不痛苦。
我没有衍射仪,没有电子显微镜,没有什么好设备,但是,我使用的却是最好的设备。例如,我在清华做了很多X射线衍射实验,我把样品寄去,他们把实验结果寄来,半年结一次帐。
我自己造了一台土设备,一点也不痛苦。
买不起商业软件,就自己搞,我一点都不痛苦。
如果有商业软件,搞理论型炒菜,容易出文章,可以捞到很多好处。但是,我没有经费,买不起,我一点都不痛苦。
我自己搞了一个原子环境计算的计算机程序,花费了5年的时间,我一点都不痛苦。
AEC: A New Tool for EET, TFDC andCrystal Formula
此前,我搞了一个原子相图,试图描述如何组装原子。
最近,我们(和学生)根据原子相图,分析了一个经典问题。
等文章出来之后,再讲这个故事。
2004年,我开出了《魔方和数学建模》课程,我一点都不痛苦。
我的《魔方和数学建模》是独一无二的,不信您就Google一下。
http://v.163.com/special/cuvocw/mofangheshuxue.html(网易播放)
http://www.icourses.cn/viewVCourse.action?courseId=f2b23e94-13bc-1000-8b3c-171b5fc0e640(爱课程播放)
这门课程经过了严格的三审。课程中的某些问题,一审拿不准,把球踢给二审;二审也拿不准,把球踢给三审;三审也拿不准,就把球踢给了领导。
但是,领导也拿不准,就把球踢给了我。
因为我的《魔方和数学建模》是独一无二的^_^。
最后,我书面(白纸黑字)声明负责:
如果有人能用事实证据推翻课程的结论,就请向我开炮!
就是真有人能用事实把我的观点驳倒,我一点也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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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5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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