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逝世5天后，在殡仪馆举行遗体告别仪式。时间安排在下午一点，按照殡葬公司的建议，我们提前半小时到。公司的人已经到了。准备了母亲的遗像，分别以我们夫妻和女儿的名义准备了两个鲜花花篮，以及两包母亲要带走的“金银财宝”。还有送告别仪式参加者的小礼品，特别是礼品中有个红色寿碗，据说只有逝者过了九十岁才有。女儿胸前带黑纱，上面还有块小红布，我们胳膊上带黑纱。由女儿捧遗像。

租用最小的厅，据说比最大的厅少一万多元。开始时厅关着门。一点差五分时有人开门，女儿把遗像捧到指定位置。遗像图片文件是妻子准备的，截图自上海植物园拍摄的合影。当时她车祸受伤坐着轮椅，母亲和岳母一起去植物园。花篮也摆进去。

殡仪馆工作人员先找我签了两个字，问清楚是不是有人讲话，然后去确认一下母亲的遗体。经过化妆，看起来比生前精神多了。

告别仪式开始前，把遗体推到花台中间。仪式开始，三鞠躬，绕行遗体。接着就是往棺木中放各种东西。有各种说道，无非是逝者走好，后代平安。有些家属动手放，有些是殡葬公司的人放。不小心掉出来的就不能捡进去了，说是留下的买路钱。两大包东西都拆开，放进去。然后把花篮上的鲜花折下来，先是白色的菊花，然后是红色的雏菊。我一辈子都没有折过这么多花。殡葬公司的人全程录了像。

仪式结束后，女儿捧着照片走在前面，殡仪馆工作人员前面引领着棺木，我们夫妻在后面扶棺。乘电梯下楼后，有6位工作人员列队把棺木送上灵车。我们再次鞠躬告别。殡葬公司人员提示我们，给一直在服务的殡仪馆工作人员现金两百元。这也算是为母亲付的买路钱。幸好我有随身带现金的老派习俗。

最后的环节是跨火盆，只是象征性的，并不是真有火。跨火盆前收走了黑纱。之后给我们每人一盒冰红茶，据说是习俗，没有解释原因。骨灰大概十天左右能出来，有殡葬公司代领，暂时寄放，直至下葬，可能要冬至前后。墓地已经买了，但还要刻碑等，墓地管理者觉得清明前后可能来不及。妻子转给殡葬公司人员尾款六千元，她的账户里没有钱了，让女儿垫付一下。

出来路上，看到家酒店，我想起父亲去世时，请参加告别仪式的亲友在那里吃“豆腐饭”。那时人比较多。父亲那边的亲戚来送最后一程，不过瞒着父亲的姐姐，只是表哥表姐们来了。母亲那边的亲戚，也来安慰母亲。因为退休多年，又是异地，所以没有什么同事朋友，原来的单位也没有什么表示。这次遗体告别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参加。母亲那边亲属我们通知了，她还有妹妹和妹夫等，他们躲在家里，还没有阳过，就不要到公共场合增加感染风险。舅舅去世时，没有通知我们。妻嫂本来想参加，劝她不要来了。

我们一家三口也去吃顿豆腐饭，只是没有在殡仪馆，去了家常吃的餐馆。女儿从班上来，下午还有个会。快吃完时买了单，就先撤了。我们吃过饭回家。

晚上遵照殡葬公司的安排，半夜在小区里烧“银元宝”。家里没有打火机，但总算找到些火柴。据说要在十字路口，这样逝者走得远，但我觉得也没有必要走太远。其实是为防火，在垃圾房附近的空地，那里有水管，可预防万一。用粉笔画个圈，在里面烧。家里没有找到白粉笔，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绿粉笔。锡箔纸可以但不易点燃，慢慢还是烧了起来。烧过后，等好长时间，灰烬里的火星才熄灭。扫起来，放到水槽旁。月黑送行夜，风静烧纸天。

就这样走完了送别的程序。“祭如在”，“吾从众”。应该可算《论语·学而》所说“慎终追远”。按西汉孔安国注，“慎终者，丧尽其哀；追远者，祭尽其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