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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三十来年前购买的书。由于对发表于《读书》上书评中一句话特别向往。他的最大野心是“用引文构成本巨著”(大意)。当然,这件事情他做的没有钱锺书好,《谈艺录》和《管锥篇》大概就是用引文构成的巨著。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文人,他们中的多数往往混淆了深刻与阴暗、博学与驳杂。其实这很好区分,钱锺书就是博学而不驳杂,深刻但不阴暗。但钱锺书是学者,而非文人。作者本雅明是典型的文人,我感觉他的心态有些阴暗,如波德莱尔的诗句(《恶之花·萨巴蒂埃夫人组诗·反诘(Réversibilité)》)所写
vagues terreurs de ces affreuses nuits
qui compriment le Coeur comme un papier qu’on froisse
莫名恐惧的惊悚夜晚
摧折人心若揉皱的纸团
我打算让自己变得阴暗些,免得性格过于阳光。因此重新读该书,也挺有意思。
该书其实是波德莱尔的专论。在作者看来,波德莱尔“在这个时代找不到任何他喜欢的事物”,“不会欺骗自己”。不“具有人道主义理想”,没“投身于宗教信仰”。“由于他对任何事情都没有确信不疑,他便自己想出一种又一种新的形式。游手好闲者、流氓阿飞、纨绔子弟以及拾垃圾的,所有这些都是他众多的角色。由于现代英雄根本不是英雄,他又扮演起英雄来。(p. 117)”这其实是文人的肖像。
文人的生活理想我不仅接受而且向往。当个游手好闲者是很惬意的事情。“行人让自己被人群推撞,但游手好闲者却要求一个回身的余地,并且不情愿放弃那种闲暇绅士的生活。让大多数人忙乎他们的日常事务吧;闲暇者如果无处可去的话,可以陶醉于游手好闲的晃荡中。他在这种完完全全的闲暇中与那种狂热的城市喧嚣中一样被抛了出来无处可去。(p. 144)”只不过,我觉得任何人没有做闲暇者的天赋权力,而是需要努力争取(创造了物质和精神的条件)才能达到的境界。
如果没有“回身的余地”,感觉就不同了。“迷失在这个卑鄙的世界里,被人群推搡着,我像个筋疲力尽的人。我的眼睛朝后看,在耳朵的深处,只看见幻灭和苦难,而前面,只有一场骚动。没有任何新东西,既无启示,也无痛苦。(p. 167)”
作者也受经济基础决定论的影响。例如,作者觉得表情与所属阶级有关。“遍布全球的贸易网操纵在伦敦股票交易者手里;这个网络的末梢感知着最最变化多端、最频繁、最难预料的颤动。一个商人必须对此作出反应,但他绝不能当众暴露他的反应。他们通过巧妙的训练克服这一矛盾。他们把一种极度紧张而迅速的反应同一种松弛甚至是懒散的举止和面部表情结合在一起。(p. 117)”很有趣的说法,但未必有道理。
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和《巴黎的忧郁》我过去都读过。或许当时阅历少,没有足够体验。以后可以重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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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0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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