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事件”中的开尔文

William Thomson, 1st Baron Kelv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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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文明又一次演进到了世纪之交的关口……

1900年4月27日，前皇家学会主席威廉·汤姆逊（William Thomson），76岁高龄的

开尔文男爵 Baron Kelvin (1824~1907)

皇家研究院发表演讲《在热与光的动力学理论上空的19世纪乌云》（Nineteenth-Century Clouds over the Dynamical Theory of Heat and Light）。热力学的父亲、英伦科学的领袖，把他积攒了大半辈子的智慧集中地展示在世人面前，全欧洲的学者从四面八方赶来，就是为了聆听一位古稀老人的絮絮叨叨，其中既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壮志豪情，也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告诫叮咛，还有“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的深切忧虑……

如今，很多人对这次著名演讲的记忆都集中在这一句话上面：

There is nothing new to be discovered in physics now. All that remains is more and more precise measurement.

今日的物理学已经没有新鲜事了。剩下的工作不过是让我们的测量，精确一些，再精确一些。

不言而喻，这是德高望重的开尔文勋爵（Lord Kelvin，勋爵是对公爵以下的贵族尊称）为“理论物理学”（Theoretical Physics）下的死刑判决。

是啊，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力学，我们有了牛顿定律；热学，我们有了热力学定律；电磁学，我们有了麦克斯韦方程……一辈子和精密仪器打交道的美国佬阿尔伯特·亚伯拉罕·迈克尔逊（Albert Abraham Michelson）不是在1894年就说了吗：

An eminent physicist remarked that the future truths of physical science are to be looked for in the sixth place of decimals.

一位显赫的物理学家（开尔文？）指出，物理学未来的真理只能到小数点第6位之后去找了。

“年轻人”似乎习惯于低估“老年人”的智商，或者出于“革命性”的反衬需要，他们必须把开尔文这个快80岁的老家伙打扮成一个冥顽不化的顽固派以适应将来各种各样的“游街示众”！然而目前，可以确定的事实是在《在热与光的动力学理论上空的19世纪乌云》通篇演讲中并没有出现“革命青年”期望的“反动言论”及其类似“反动言论”……

广为流传的“判决”可能来自于这一年元旦，开尔文勋爵在英国科学促进会所（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ence）所作的新年献词。由于没有留下原始文献记录，如今我们所看到的对这篇献词的内容的表述更多来自一些人“合理的”想象。

据说在这篇“总结过去，展望未来”的演讲中，开尔文勋爵不仅盛赞了经典物理大厦的壮美，而且第一次提到了那物理学“万里晴空”下潜伏着的“不速之客”——

two small, puzzling clouds remained on the horizon.

在地平线上徘徊着两朵令人不安的乌云……

“乌云”——这正是一位老人历尽学术沉浮沧桑的智慧结晶。

今天，公元1900年4月27号，一如演讲题目，物理耆宿开尔文要和大家谈的不是过往的辉煌，而是将来的忧虑——开尔文平静地扫视会场，语调轻缓地开始了他的演讲：

The beauty and clearness of the dynamical theory, which asserts heat and light to be modes of motion, is at present obscured by two clouds……

断言热现象与光现象都是一种运动形式的美丽而清晰的动力学理论，如今却笼罩在两朵乌云之中……

注：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下载Nineteenth-Century Clouds over the Dynamical Theory of Heat and Light一探究竟

19c clouds.pdf

开尔文勋爵的_两朵乌云_.pdf 《开尔文勋爵的两朵乌云》李醒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