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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1日晚,圕人堂成员姚老师分享了一张截图。起初我没太关注,第二天一早,因有几位成员展开了讨论,我注意到了。
截图中的内容,稍事梳理,抄录如下。西城大妈:“图书馆/档案室/资料室,都是已上位的结婚员扎堆的地方……这些地方的编制工作,现在最大的意义,就是给学术界雄竞成功的那波人的不成功配偶们,交一份社保,多个八卦的地方……”弗虑弗为:“其实比Z网更恶劣的,还有我说过很多次的部分公立图书馆,他们向学生、学者收起费来那真是心狠手辣,我多次看见学生因为舍不得花复印古籍的钱恋恋不舍地放弃离开,或者耗费几小时几天的时间去抄原本只要一秒钟就能拍摄、复印的古籍资料,真是打心底觉得厌恶与恶心。知识的保管者,摇身成为知识的拥有者,利用垄断地位向求知者索取金钱,禁止求知者采用合理的手段获取知识,比如拍照,中国大大小小多少家公立图书馆,允许求知者拍摄古籍的有几家?(现代印刷品不限)。求知者或者花钱请他们采用伤害性的方法复印,或者鬼鬼祟祟偷拍,求知有如盗窃,真是一言难尽。Z网的手段肮脏,毕竟是商业公司牟利的本性使然,公立图书馆如此,则恶劣远过之。”成员“图漾”评论道:“人家说的也没什么不对的,图书馆成这种形象也是自己作的,越大的大佬越难辞其咎,我等小角色当然也有责任,算是雪崩时的那片雪花吧。”成员“梧桐”:“不知道对男性从业者怎么评价?”姚老师:“雄竞失败。”
上述对话,笔者读到之后的情绪反应,可以说有一种“涩涩的酸楚”。成员的分享与讨论,有自嘲的成分,也有理性的“讽刺与幽默”,有料有趣还有味。
笔者认为“西城大妈”是见多识广的,观点本身不甚新鲜,属于对图书馆从业者的“刻板印象”,经久不衰。表述方式有一定的创新性,“已上位的结婚员”“雄竞成功”大概属于名词创新?我自身是见所未见。《大学图书馆学报》2006年第4期曾刊发时任湘潭大学图书馆馆长张践明的“一个高校图书馆馆长的心路自白”,其时已任图书馆4年多。文中说到:“图书馆成为学校的大后方、‘安置办’,你没有权力拒绝接受来自上级分配来的人才。‘三后一帝’(领导‘后’、教授‘后’、博士‘后’和教职工子‘弟’)成为图书馆‘人才’的主体结构,高层次的深度学科服务怎能开展?曾经有一位馆长如是解嘲:图书馆馆长原来是个“弼马温’。”世易时移,编制紧缩,高校图书馆“三后一帝”主体结构已发生了一些变化,用工形式多样化。高校图书馆的人力资源包括馆长、在编馆员、合同制职工、临时聘用人员、勤工助学人员等,大体可分为馆长、在编工作人员、无编制工作人员三类。当前“三后一帝”算不算高校图书馆人才的主体结构,个人存疑,近年新入职的多属于无编制工作人员。当前图书馆人力资源存在一个发展态势——“最终就是取消或减少高薪的作为专业人员的图书馆员,使那些图书馆成为没有(专业)图书馆员的图书馆。”(老槐语)有的高校图书馆相关决策者的用人理念是,人力资源利用最大化,虽然薪酬水平较低甚至很低,但愿意干的人一大把,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对专业性要求不高的采取这种模式,似乎无懈可击,但专业性要求较高的关键岗位或核心岗位,亦生搬硬套,或许得不偿失。
笔者对“弗虑弗为”的感知与认知,表示能理解。听起来,似乎是有一定道理,事实上属于信息不对称,或者换一个词叫“信功能障碍”,缺乏足够的了解与信任。古籍资源的管理与服务,他是比较特殊的,有较为严格的管理与服务规范。广义的古籍统指古人所著图书,而不论其出版年代的早晚。狭义的古籍,在中国指1911年以前抄写、出版的图书,但民国时期出版的古人所著的线装图书,通常也被视为古籍。对于狭义的古籍,古籍保护要求很高,拍照(有其是打闪光灯的),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为使古籍免遭自然和人为的损毁,延长古籍保存期限和使用寿命,尽可能保持其原来形态的技术和措施。对中国古代书籍进行审定、校勘、注释等加工整理工作,目的是使新出版本便于现代人阅读,影印版古籍或古籍再造的,使用方面宽松得多。近年,古籍数字化取得了飞速发展,运用计算机技术和扫描技术,对古籍文献进行加工和处理,建立了书目数据库、全文数据库和综合检索系统,更加方便检索与利用。相关法律法规要求古籍实施分级保护,有些珍贵古籍,有严苛的使用规定,普通公众是接触不到的。对于有偿使用,通常并不是为了盈利,可以理解为古籍保护的辅助措施,比如可以减少“随便看看”带来的损毁、给古籍修复提供经费支持(或许只是“杯水车薪”)。社会公众对公共图书馆的认识可能存在误区。公共图书馆是指向社会公众免费开放,收集、整理、保存文献信息并提供查询、借阅及相关服务,开展社会教育的公共文化设施。基本服务是免费的,所需经费依靠本级政府财政预算及时、足额拨付。深层次信息服务等,通常是有偿服务。公共图书馆个体,受到诸多因素制约,其服务设施、服务内容、服务质量、服务时间等存在差异。
关于高校图书馆的有偿服务,较为常见的是查收查引服务。查收查引服务(开具SCI、EI、CPCI等论文收录、引证报告),某高校许多老师存在困惑:为什么咱们学校不是自己出具报告?为什么需要收费?为什么我们学校没买?之前有部分老师以为其中“有利可图”,说为什么这个钱让人家去赚?实际上是不了解情况。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数据库是价格较为昂贵的数据库。高校数字资源采购联盟(DRAA)2019年,共有340家高校采购了SCIE、190家高校采购了SSCI、59家高校采购了AHCI。费用由两部分构成:当年数据费和回溯数据费。首次订购成员馆需购买一定年限的回溯数据。依据四个指标基于不同的权重对中国高校进行了7个分级:学生总数, 权重10%;教师总数, 权重10%;博士学位点数,权重60%;硕士学位点数,权重20%。某高校位于第6级(T6)。假如该校采购SCIE数据库,6年回溯数据(2015-2020)为213271美元,2021年数据为59649美元,总计272920美元(按2020年11月30日的一个月远期汇率6.61计算,折合人民币180.4万元)。之后,每年采购当年数据会有涨幅。(提供一个参照是:另一办学层次及办学规模较为接近的高校采购SCIE数据库2020年数据的费用为43.9万元。)某高校的文献资源经费预算,连续数年均为400万元,即便买得起,也供不起。2020年通过与相关机构合作,某高校图书馆方面提供的服务只是代收费(包括检索报告费及物流费),2020年总支出为3.7万元。这个费用实际上连支付相关数据库的涨幅部分都不够。收录报告相对简单,引证报告要复杂得多,均需要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包括图书馆方面提供的系列辅助服务,同样需要投入。有的用户对于“有偿服务”是特别在意或特别介意的,认为“图书馆收我钱了”或“图书馆赚我钱了”。综合权衡一下,实际上是以较小的投入,取得了较为优质的服务,用户有的是真不了解,有的是不想了解。
教育部高校图工委网站于2021年12月10日天公开了2020年的统计数据。有1141所高校图书馆提交了电子资源购置费,总和为39.21亿元,均值为343.6万元,占馆均文献资源购置费的56.8%。高校图书馆电子资源购置费的离散程度大,馆际差距逐年增大。电子资源购置费排名前5位的高校图书馆是: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5188.2万元;清华大学图书馆,4885.8万元;中山大学图书馆,4048.4万元;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图书馆,3592.7万元;北京大学图书馆,3564.9万元。经常有老师会问,为什么某某数据库没有,为什么不买?学校能够使用的,主体是各高校自身购买的商业数据库。正常情况下,投入与产出呈正相关。上海交通大学2020年购买的数据库有430多个(花5188.2万元),2021年度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立项1322项,获资助直接经费7.19亿元。据2019年校友会公布的该校科研经费为108.15亿元,2021年很可能会更多。资源和经费充裕的高校图书馆只是少数,对于其余大多数该怎么办?理性的选择是立足实际,正视现实,积极进取,有所作为,怨天尤人于事无补。数字资源的建设与服务,需要高校图书馆专业馆员在法律法规与道德的框架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在高校,存在一部分教师用户,不了解甚至瞧不上相关专业人员付出的努力。有的用户曾热心或好心建议图书馆到x宝买各种资源使用账号或者“共享”他馆资源,殊不知,作为机构是受到法律法规制约的,作为个体用户也是不合适的只是未追究或暂未追究而已。以某外文数据库为例,其价格方案是相当讲究的,与办学层次、办学规模、地域、使用量、科研产出等密切相关,对校友使用、VPN方式利用等有特别条款。隐秘地“共享”他馆资源,实际上是由他馆代买单了,而且所有的网络访问行为,实际上是可以“溯源”的。
笔者自身作为图书馆从业者已有22年,且是一名男性从业者。在旁人的眼里,也许我也属于“雄竞失败”者之一。入职之初,我清晰地记得两件事:一是所在高校教工家属区小店的男主人问我哪个部门的,我回答说图书馆之后,第一反映是:“哦,图书馆看门的”;二是同住的单元楼有一名教授热心为我提建议,大意是教工食堂的青年女工与我如何如何地般配。坦白说,我当时是“豪情满怀”欲到高校图书馆“大显身手”的,我的内心是不悦的,但确实让我较为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社会地位”。入职多年后,妻子所在部门同事(某985高校博士毕业)问我在哪个部门?告知图书馆后,对方的第一反应是“哦,图书馆挺闲的吧?”我只好说:“还好。”就在近期,到某部门找人办点事情,对方问我:“图书馆忙吗?”因为算是熟人,我坦诚相告:“图书馆不同业务部门忙闲不均,我自身所在岗位算是比较忙的,比如……”2005年1月,笔者开始写“图谋博客”,且将“图谋”二字进行了阐释:“图谋,为图书馆学情报学谋,为图书情报事业谋。”;2006年开始使用“图谋”笔名,英文名字叫“libseeker”,更准确的含义是一个图谋(a libseeker)。随着时间的推移,个人的社会形象是有所变化的,在一些场合被尊称为“老师”或“教授”,内涵是有所不同的。入职初期,将我称呼老师的学生,有的可以感受出来饱含着不情愿。现在的我,不仅年龄上够份量,形象上也很搭,特别是具备了“地中海”发型,只是称呼我为“教授”,我知道有时是“工作需要”(比如被邀请作报告或讲座,介绍为“教授”,更容易镇住场子,甚至听众也更乐意接受。),有时是礼貌性称呼,个人的学问学识距离“教授”还有较长距离,乐意见贤思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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