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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 漠 观 鸟 记
(Birds in Desert)
马 鸣(中国科学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乌鲁木齐)
今年的任务还是荒漠中繁殖鸟类监测,快到月底南京所才下达了任务书,让我们有一点措手不及。昨天下午,匆匆忙忙带着学生入住梧桐沟管护站,蚊子已经开始肆虐。
在新疆北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有一个叫北沙窝的地方。兵团第十二师二二二团(北亭镇)就在这里。我们研究所的一个野外生态站也设在这里,鸟类监测包括发现棕薮鸲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这次的目标物种之一就是棕薮鸲(Cercotrichas galactotes)。这个曾经的中国新记录,目前只发现了北沙窝这一个繁殖地。而这个种的越冬地据说是在非洲中部的肯尼亚,迁徙路途很长,所以到达的时间比较晚。当布谷鸟开始叫春的时候,棕薮鸲还在迁徙途中。现在,越来越难找到棕薮鸲了,原因是拍摄者用录音机诱拍,制造小水坑守候近拍,爬在窝跟前蹲拍,造成幼鸟提前离巢、亲鸟弃巢和警惕性提高,或者干脆就销声匿迹了。我在“鸟网”上看到一些获奖作品,都是所谓“鸟人”在这个水坑边的杰作。第二天太阳还没有露脸,我们就到了巢区,费尽周折三个多小时我们这次只见了一面棕薮鸲(5月29日),距离50米外拍摄了一张照片(见后)。可能是因为一群骆驼进入了它的领域,出来叫了几声,就不见影了。
在沙漠里,叫声悦耳的鸟类还有不少。最热闹的要数百灵鸟,如短趾百灵、云雀、凤头百灵等。当然,大杜鹃、戴胜、斑鸠、伯劳、鹡鸰、椋鸟、蓝点颏、横斑林莺、白喉林莺、槲鸫、歌鸲、文须雀、蒙古沙雀、黑顶麻雀、欧金翅(入侵物种)和褐头鹀等的叫声也是此起彼伏。这次在沙漠腹地遇到两种麻鸭,飞来飞去,可能附近有窝(洞穴)或者有水源地。寻问当地牧民,沙漠里确实有一些盐碱湖,如东道海子、索尔巴斯陶也就是碱泉。
梧桐沟管护站,属于县级保护站,只有一个人守护。过去,进沙漠只有这一条道,卡子很管用。现在,进沙漠的道路多了,管理就比较麻烦。据站长介绍,几大困难无法解决,管理越来越难。“四大害”:一是挖药材,如挖大芸(肉苁蓉)、阿魏、锁阳等毁坏植被。二是捉蝎子,之前我写过博文,价格昂贵,捕捉数量巨大。三是观鸟人拍鸟,本来是一件好事,现如今成了某些人盈利之道。四是滥用农药,除草剂、落叶剂、杀虫剂,团场没有什么章法,什么都敢用。实际上这次调查,发现棘手的事情还有一些,人心坏了,会断子绝孙的。到处都是闹心的事,不说也罢。
我们与养蜂场的人聊天,提及不常见的黄喉蜂虎(见照片),就深恶痛绝。一到雨过天晴,在小蜜蜂飞不快的时候,蜂虎就会集群出现,捕食小蜜蜂。蜂农的环境意识比较强,他们知道沙漠里还是比较安全的,如沙枣花蜜质量上品。对于蜂农,更大的危害是滥用农药,这个对他们也很不利。因为,农药除了直接造成大批工蜂死亡(比蜂虎厉害),还造成蜂蜜质量下降,农药残留是害人又害己呀。我们在附近搜集了200多个蜜蜂尸体,还采集了水样。
寂静的春天,一到麦收季节,团场就没有鸟了,大家都心知肚明,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为了了解夜行性鸟类,我们傍晚做了一次预调查。就是进到沙漠里听声音,猫头鹰、欧夜鹰、欧石鸻、知更鸟、夜莺等,几乎没有花很多时间,就搞定了几种白天见不着的种类。当然,这些都是绿洲边缘的物种,一到夜晚就非常热闹,叫声此起彼伏,通透性很强。
故事说到这里,别骂人了。还是看看照片,放松一下。
远处有敲木头的声音,这个是正能量新疆特有的白翅啄木鸟,也是典型的胡杨林种类,多年未见了(马鸣 摄)
注意看骆驼后面的一群小鸟鸟——紫翅椋鸟(马鸣 摄)
沙漠中也不乏水鸟——普通燕鸥(马鸣 摄)
两种麻鸭竟然在沙漠腹地频繁出现——翘鼻麻鸭,应该是新疆最好看的野鸭吧(马鸣 摄)
正在育雏的胡杨林鸟类——紫翅椋鸟(马鸣 摄)
崖沙燕的窝,几年前被建筑队活埋了5000多只,现在想起来就咬牙切齿(马鸣 摄)
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荒野上的鸟群(马鸣 摄)
这就是我们日思夜想的棕薮鸲,落在梭梭树上,距离50米外就很怕人了(马鸣 摄)
白领鸻也叫环颈鸻,在盐碱地上筑巢(马鸣 摄)
苍鹭(马鸣 摄)
鬼鬼祟祟的大杜鹃,古语“杜鹃啼血”实际上是一个假象。营寄生生活是其生存之道,偷偷摸摸将卵下在别的小鸟窝里,然后“布谷—,布谷—,布谷—,布谷—”若无其事地让大家开始干活(马鸣 摄)
同时遇见白眼潜鸭、赤嘴潜鸭、白骨顶等(马鸣 摄)
凤头麦鸡——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马鸣 摄)
戴胜(马鸣 摄)
凤头百灵(马鸣 摄)
黑翅长脚鹬(马鸣 摄)
雌性黑顶麻雀(头顶不黑),也叫西域麻雀,中亚国家都称其为“梭梭麻雀”(Saxaul Sparrow),在梭梭林里筑巢(马鸣 摄)
一对黑翅长脚鹬,上雄下雌,比翼双飞(马鸣 摄)
荒漠伯劳也叫棕尾伯劳,幼鸟已经出窝了(马鸣 摄)
蜂农最仇恨的黄喉蜂虎,喜欢在空中捕捉蜜蜂(马鸣 摄)
这是蜂农最仇恨的黄喉蜂虎,看这姿势,正在空中捕捉小蜜蜂(马鸣 摄)
黄鹡鸰,分类上的造物时代——这是亚种新记录或一个新亚种(马鸣 摄)
落单的灰鹤一定是出了问题,不是中毒就是受伤了老弱病残迁徙困难(马鸣 摄)
斑鸠(马鸣 摄)
白额燕鸥(马鸣 摄)
鹡鸰(马鸣 摄)
金眶鸻,也叫黑领鸻,通常在盐碱地上做窝(马鸣 摄)
太多负能量不好,我们还是看一些赏心悦目的吧(马鸣 摄)
毛脚燕的窝,它们与家燕相似,喜欢集群做泥巴窝(马鸣 摄)
我们与蜂农一起探讨环境保护问题(梅宇 摄)
这是我们第二天在梧桐沟遇到的情况,在沙漠边缘大量使用除草剂、落叶剂、杀虫剂,而且胡乱丢弃这些药瓶,这里真的没有王法吗?
(马鸣 摄)
红柳灌丛与梭梭林中的一群骆驼惊起了棕薮鸲(马鸣 摄)
沙漠腹地的一段建设中的引水工程切断了我们进入沙漠的道路(马鸣 摄)
卫星地图,看到清晰的沙陇走向,我们一共布设了12条样线,这是沙漠里偏南的一条样线的轨迹,因为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变成了直线
最远的一个样线到此为止,越野车要翻过去得费很大的劲(马鸣 摄)
总是躲在树叶后面的欧金翅属于“入侵物种”,实际上所有的“欧”字打头的鸟都有入侵(外来物种)的嫌疑,从发现到“东扩”二三十年了,已经入侵中国上千公里(马鸣 摄)
其实四大害还要加上一个鼠害,包括鼠疫的威胁,不是吓唬人啊(马鸣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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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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