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以开辟第二故乡的方式，振兴乡村经济

2024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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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子老龄化现象是制约日本经济的一个重要因素。

两年前的敬老日（2021年9月20日）来临之际，日本总务省曾做了一份人口老龄化统计，其推算结果显示，65岁以上的老年人与前一年相比增加了22万人，达到3640万人，刷新了历史最高纪录。其中，男性为1583万人，女性为2057万人，女性比男性多474万人。另一方面，日本的总人口比前一年减少了51万人，老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也增加了0.3个百分点，达到历史最高的29.1%。

根据联合国的数据，与各国的老龄化率(65岁以上人口比例)相比较，日本比排在第二位的意大利(23.6%)高出5个百分点以上，遥遥领先于世界。

老龄化与总人口的减少，不仅使地方经济疲惫，也压迫着政府的财政负担，为了振兴地方经济，使人流向地方流动，日本政府想了很多对策，其中一个对策便是“第二故乡项目”

所谓“第二故乡项目”，是由国土交通省、观光厅等政府机构推进的国家项目。作为地方创生的一环，与当地政府协作，对城市居民提供体验地方生活的场景，以展示地方生活、文化、自然环境等方面的魅力，从而吸引城市居民来当地定居。

2023年底，笔者有幸参观了一个观光厅推广的“第二故乡项目”示范点，来到了山阴地区的温泉津，亲历了日本在振兴地方经济上的努力。

温泉津位于岛根县大田市的日本海岸。这个被称作“山阴地方”的地区，是日本人口衰减最严重的地区。坐上该地区唯一的铁路，就能切身地感受到地广人稀的萧条。在日本大都市圈司空见惯的频繁往来的电车，在这里一天只有两三趟，沿途很多车站是无人站，没有检票员，没有咨询处，普通列车基本是由一个驾驶员操作的一节车厢。乘客需要自己摁按钮进出车厢，由于海岸线天气多变，因此，当列车晚点或取消车次而独自一人滞留在站台时，会感到令人窒息的孤独。

温泉津居住着以温泉为生的人们。这里的温泉设施很有名，是自然涌出泉，即从源泉旁边涌出的100%真正的流动温泉。温泉津温泉是保留着石见银山的历史和生活的复古温泉街，通过木造的三层旅馆林立的景观，依稀可见大正时代到昭和时代初期温泉街的繁华，会让人产生穿越时空的错觉。当我行走在空荡荡的温泉街时，丝毫感觉不到作为示范点的经济回暖，日本海刮来的刺骨的寒风更增添了一分冷清。

温泉津的人口从2018年的1119人，到2023年的958人，减少约14.3%。老龄化(65岁以上人口)比例在2023年为45.93%，远高于日本全国平均的29%。温泉街上没有一个便利店，在大城市住惯的人，来这里生活，会觉得非常不方便。

这样一个人口净流出的地区，如何振兴经济呢？

诸多对策，目的不外乎一个，即增加人流。这次参观学到了几个新单词：U-turn，J-turn，I-turn，都是关于移居地方的关键词。

U-turn指地方出身的人移居到城市之后，再次回归到出身地。譬如，地方出身的大学生移居到城市，然后返回出身地就业生活的“U型掉头”。

J-turn指从地方移居到城市后，再次返回地方“J型掉头”。但不是回到出生地，而是移居到离当地较近、规模稍大的城市。

I-turn指从城市到地方或者从地方到城市的移居。譬如原本住在城市的人，因为工作调动或跳槽等原因移居到地方。

温泉津的振兴也是瞄准了这三个掉头（turn）。在参观的过程中，我们看到这个地方有山有海有温泉，自然资源丰富。温泉津本身是世界遗产“石見銀山”的一部分，旅游资源也不可小觑。

由于老龄化严重，许多民居闲置而无人居住，也没有继承人，或者法定继承人嫌麻烦，不愿意接管。因此，当地成立了第三者投资组合，将这些无人问津的民居收购，再以招标或直接出售的方式推荐给投资人，改造以后投入商用。

以I-turn的西田夫妇为例，他们是从东京搬来的，买了一套闲置的民居，改装为咖喱店，经营特色香辛咖喱。民居的售价经过讨价还价后，只有区区255万日元，政府补贴250万日元，装修花了1000万日元，总费用1005万日元（约折合50万元人民币）就建好了一个店。

房子太大，为了节能，取暖不用空调，自己动手安装了一个烧柴的壁炉。柴火是邻近的山民赠送的，好看的树根做成漂亮的树根雕刻，成为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另一位因丈夫的工作关系从东京搬来的主妇，发现这样一条世界遗产的温泉街居然没有面向一般游客的住宿、洗漱、用餐的设施，于是便购买闲置的民居，改造为集住宿、餐饮、洗涤一体的商业设施。然后，以收取佣金的方式外包给服务商。譬如，有名的厨师只要将营业额的15%作为佣金交给店主，就可以在这里营业，而不必为开店做任何准备。

该主妇的投资逐渐被当地居民认可后，一口气又购买了数家闲置的民居，改造为民宿客房。

一套靠山面海、两居室、一客厅与厨房，可容纳5-10人住宿的优雅的客房，一晚住宿费为48000日元，该民宿鼓励长期租住，采取累进打折的方式，入住2-7晚打折20%，入住8-14晚打折30%，入住15晚以后打折55%。

据店主介绍，这一系列的投资，大概10年可以收回。

地方经济的振兴，需要敢于冒险的创业者，政府的政策不仅是对投资做补贴，还通过各种活动发现人才，鼓励经商。这几位创业者与当地居民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成为引领当地经济复兴的领头人。经过他们的努力，温泉津终于走出新冠疫情的阴影，经济开始复苏。观光厅通过“第二故乡项目”，将他们的经验传播开，物色着新的创业者。

“第二故乡项目”并非只有移居一个选项，也可以是培养回头客，给地方培养粉丝，在旅行与移居之间建立一种新型的生活方式。只要移动的人流增加了，就会给经济注入新鲜的血液。

人口老龄化是一个全球性的趋势，日本开辟第二故乡以振兴地方经济的实验，对于面临同样课题的其它国家和地区也会有所借鉴。

供稿&图片 / 戴维编辑 JST客观日本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