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忘年之交终生难忘
葛维亚
在人的一生中会和很多人相遇相处,但得一知己并不是一件易事。
那一年秋季,我调至长江工程大学水文系担任《陆地水文》、《径流计算》、《工程水文》三门课程主讲教师,报到时见到了系主任田九昌先生。他热情洋溢的接待了我,对我这位来自知名大学水文系的教师表示热烈欢迎。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我们早就知道你在河海大学担任过两个系的水文课主讲,深受学生的欢迎,这次来我们这里,会大大提高我们的教学质量” 。真挚之情溢于言表。
第二天田主任邀请我去他家作客,他没有领导的威严, 也没有摆长辈的架子,和我无拘无束的闲聊起来。他告诉我, 他1946年在西北大学水利系毕业,长期从事长江水利技术工作,缺乏大学工做经验,希望我多多帮助他。初次交往,我对这位长辈的推心置腹印象很深,于是,我也把自己情况简要的向他说了一下。他听过后极为诚恳的对我说: “我们的大学初建不久,一切均很简陋,你有什么困难提出来,我们一定解决” 。到了下午五点,我正准备告别时,田主任要我留下来吃一顿便饭。我此时才留意到饭菜已经摆在饭桌上,我只能“客随主便”了。田主任告诉我,这些全是他老家的江苏菜,很普通,要我随意吃吃, 不必见外。其实,这餐饭一点也不普通,除了名贵的“清蒸鲥鱼”外, 还有“古老肉” 、“四喜元子”、“红烧蹄膀” 、“炒膳丝”、“酱汁排骨”、“炒鸡丁”、“炒肚丝”等淮扬名菜。桌上放着啤酒、葡萄酒、白酒茅台。看来田主任和亲自下厨的田夫人把我当贵宾招待了。
从此之后,田主任经常请我去他家吃饭,还不时的拿一些江苏糕点送给我。彼此之间聊天的次数更多了,话题从生活、教学到水利和水文科技问题,十分广泛。久而久之,田主任就自然成为了我的良师益友和领路人。在我几十年人生的道路上,他给我许多帮助与指点,使我们成为了望年之交。
田主任很关心我的教学,经常亲自听我讲课,课后总是鼓励我,说我讲的好,既系统又生动,学生评价很高。他又为我讲课时不带任何讲稿担心,为此我我很感谢他的关心。
田主任为人正派,谦逊 待人以诚。与人相处从不虚情假意,表现出读书人的尊严和正气。在与我交往中,我渐渐了解他是一个言行一致、表里一致的人。他对弄虚作假极端反感,他常常告诫我 “认认真真做事, 清清白白作人”才是正理。和他交往中,使我领悟到人生价值的所在。
田主任乐于助人,同事中不管发生什么困,他热情相助,甚至慷慨解囊,不谋求一丝一毫的回报。他的同事或部下生病住院,他毫无例外去医院探望, 自费买一些水果和营养品, 表示慰问。他无私援助水文系党支部书记老干部王某一事十分感人。王某1948年曾经担任过解放军四野连指导员, 辽沈、平津战役负过伤, 立过功, 1949年建国前担任过深圳第一任派出所所长, 1954年前后转业调入武汉, 先后在长江水利委员会和长江工程大学任职。由于妻子没有工作,身边又有四个子女, 生活极为困难, 常申请工会经济补助。田主任不时送一些菜肉、粮食、衣服和日用品, 接济他们一家, 学校开学前买一些书包、铅笔、文具盒、笔记本等给王某的子女。二十年来如一日, 直至两个孩子就业, 家庭经济好转为止。王某后来不幸患上癌症, 田主任一方面经常去医院看望,一方面又关照他的家里, 使王某感激涕零, 逢人便讲田主任对他一家的帮助。王某对我说过: “田主任是四级大工程师,又是老资格民主人士, 在名利地位方面无求于我, 却一直关心我,帮助我,是我家的大恩人, 这样的恩情只好来世再报答了!” 王某临终前拉着田主任的手, 感谢田主任的帮助, 并对旁边的妻子儿女再三嘱托,要好好报答田主任的恩德, 绝不能忘恩负义。
田主任从事长江水利水电技术工作与教育工作几十年, 是我国现代水利水电事业的先驱和新型水利科技大学的开拓者,曾参加或负责太湖、汉江等众多项目的流域规划与枢纽设计,培养了很多高级科技人才。他治学严谨, 勤于思索, 业务上造诣很深, 文字功底扎实。在新技术开发中,总能突破原有的束缚,提出独特的思路,给人以新的启迪。鉴于他在技术和文笔方面的权威性,同行中不少人员,包括一些权威在内,请他帮助审阅或修改技术著作。
2001年田主任走完了他的一生,离我们而去,临终前他嘱咐家人把他的骨灰全部撒入他终生热爱和为之而献身的长江,他的名字和业绩将永远和万里长江融合在一起! 每当清明时节,我情不自禁的想走到长江边, 去祭祀我的忘年好友, 并且在心里呼喊: “田主任你在哪里?”正道是
潇潇兮朔风涛涌,恋恋之悲情祀浓。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12-26 22:55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