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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晚上,做了一串梦,不是一个梦,是一串。
朦胧中醒来望着屋里黑幽幽的天花板,干咳几声转个身,梦会接着做下去。犹如连续剧。
本来以为做梦是蛮私密的。谁知天还没有大亮,就被老伴揭穿了:
“昨晚做梦了,是吧?”
“是!是!这次还是个连续剧,不是天亮了,可能还要再‘做’下去呢。”
……
“顾元宪?你们又没有见过几次面,怎么现在会想到他的了?”
“这些天确实有想到他的……头发白了,我也要做个了结了……”
……
记得第一次知道顾元宪,是钟先生答应我的,由顾老师托人带来一张DDJ的磁盘。原先单位里购买的是三百元钱一盘纸带,复制过几盘,用得次数多了,纸带都有些软了,很是麻烦,有了磁盘的就方便了。为此学校里许多人不高兴,是顾老师力排众议,写了张纸条和专属密码,打电话叫我去拿。还说,大连的人都是夜猫子,要晚些才回住宿地。那天我也是很晚才窜街走巷,打听着摸索到一家弄堂里很小的上海交大招待所里。黝黯的房间、狭窄的空间、凌乱的桌椅,六七位年青老师或躺或坐,手里都端着书或握着笔,还都没有歇着,这是一群血气方刚“玩命”学专业写软件干事业的群体。虽然油然而生敬意,但显然有些不友好,碍着顾老师的面子,磁盘还是给我了。那张顾老师写的纸条,一直珍藏着,细细长长的一条,是从报告纸上撕下来呈“自由曲线”状。
以后有了E-mail的联系。每一次来讯息,说到“CAE”的现状和未来,他是认真的同时也煽起了我的热情,还给我一顶“高帽子”,搞的人好不惬意。虽然我的执著是祖辈“惯”出来的“任性”,一直是“倔”得如同一头牛,如今能“火星撞地球”般的“干活”,志趣相投,灵犀相通、有滋有味的日子才算是有“奔头”也算是搭上正道。顾老师的E-mail,通常都是半夜三更发出来的,凌晨二三点是常有的。那次去大连理工大学路过顾老师家门口,笃然在想“这间房间的灯会是啥时候关的?”。
联合成立“CAE公共服务平台”时,顾老师安排一位博士生过来,这是一位有才有德的年青人,尽心尽力,得体得力,从他身上可以看到了顾本人的影响和魅力。只是在一个安逸的体制内机关事业单位里,要试图探索转型做一件面向竞争激烈的体制外企业公司的产业雏形,其冷遇其奚落,自然是阻力重重。
直至有一天,在参加顾元宪老师追悼会的时候,站在一群群一簇簇的人流外,对于别人或许那是一种告别的仪式,而我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一份孤独。直至今天,我还是认为,如果他还在,还在一起为之从事他的追求,如今定不会是如今的如今。
时而清醒、时而压抑,全身心的付出和看不到的结局,使人会时不时的要张扬的宣泄出去:
从那时起,情绪变的有些亢奋。面对软件采购,当有人拿着一张“流标”通知来指责我时,鄙视,还爆了粗口。专业领域里不知“CAE”为何物的砖家、转型模式期不懂“平台”为何物的蠢货、产业建设中不明“培育”为何物的……
从那时起,情绪变得有些抑郁。面对采购来的硬件和软件,设备成堆叠放在墙角渐渐变成一堆烂铁,多次购买软件,买来了没有培训没有应用没有推广,国产自主软件进不了“平台”,控制住、压下愤怒,已经不愿多说几句别人听不进的话……
……
熬到了退休,好想能寻觅到一处,偏居一隅,泡一杯茶,观潮起潮落、看人来人往、听花开花谢……然而内心总是有些不甘有些发慌,直到有一天,发觉这可能是先天执拗引发的“寂寞”,于是重拾起孤独,就如开始与顾元宪老师的又一次对话,开始浪迹工业软件产业的江湖:
务实的,是投身制造业数据实时采集、传输、挖掘,希望能帮助自主CAE软件取得最可以自主立足的前端实时数据部分,寻求一个完美过程。作为整个自主工业软件的智能部分,构成工业大数据实实在在的形成链起端,希望能继续为自主可控的软件产业其中有自己的一份作为。
务虚的,是筹备“产学研价值生态平台建设”的2018年上海市级基础研究类学会发展项目重点学术交流活动。二场不同内容:从“软件产业生态链从创新创业开始”开始,到“凝聚集成,打造自主软件产业生态链”,意图形成学科知识在建立卓越城市过程中寻找机遇、实现价值的过程。
人微言轻,也将燃尽自己。
做完务实的和务虚的这二件事情,以此向寂寞告别。
……
那时,应该可以坐下来,聆听自己的声音,享受一份完整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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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6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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