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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消亡论,这个观点其实是与无纸社会的预言同时出现的,兰开斯特预言的无纸社会,就是认为电子介质的信息将取代纸介质信息,而以收藏纸质资料为特色的图书馆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图书馆消亡论”几乎就是顺理成章的。那么随着无纸社会的预言的破产似乎图书馆消亡论也同样可以被认为不会成为现实。然而,当各种数据库几乎把以前图书馆所收藏的文献都变成数字资源之后,图书馆却的确处于一种定位不确定的状态下了。它究竟是一个纸质文献收藏的类博物馆,还是各种数字资源的购买者和提供者?抑或是提供电子阅读的中介和场所。虽然关于图书馆消亡的各种说法都被图书馆界从各角度进行了讨论和驳斥,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人们需要资料的时候,去图书馆已经不是一件必须的事情了,他们完全可以通过网络在家里、办公室甚至在路上就可以达到目标。
时隔兰开斯特的预言近3O年的2011年, 美国Alfred大学的指导馆员沙利文(Brian T. Sullivan)发表了一篇《2050 年高校图书馆尸检报告》,该文针对大学图书馆进行了新的预言,认为高校图书馆的生命将难以为继,并将消亡期限界定在2050年。 他认为导致图书馆死亡的原因在于:第一,馆藏图书无人问津。世界上几乎每一本书都变成了数字化资源,这让实体的图书馆藏变得毫无必要;第二,图书馆培训失去意义,无论是数据库还是网络都向着简单易懂的方向发展;第三,信息检索教学被合并到一般教学课程中,因为就连图书馆员自己向学生传授有用的信息检索知识时也感到力不从心;第四,随着数字化、网络化的不断深入,无论是图书馆还是图书馆员都成为了技术部门的一份子;第五,参考咨询服务消失,代之以低于人力资本的搜索引擎和社交网络;第六,经济战胜了质量,图书馆和图书馆员逐渐成为了奢侈品,长此以往,大学是否会容纳这个奢侈品将成为问题。 当然该报告出现后又一次引起图书馆界的震动。
可以与此相印证的是, 非赢利组织Ithaka S+R每三年一次的美国大学教师调查,2013年的报告表明:大学图书馆在教师心目中的作用堪忧。其中给我触动最大的几个点是:搜索引擎在方便发现学术资源上的作用继续提高;图书馆在教师心目中的地位更差,特别是图书馆建筑;认为馆员作用已经不重要的比例已超过20%;认为应该把投给图书馆(建筑及员工)的钱花到其他地方去的比例也接近20%。毋庸置疑, 沙利文提出的观点正是高校图书馆目前面临的问题。当图书馆中坐满的人中找不到几个是来利用图书馆的图书的,这个建筑是否还需要叫做“图书馆”?如果那些分散在数据库商的服务器上的数字资源只不过是通过图书馆这个机构为读者购买了使用权限的话,那么政府或学校借助其他机构也同样能完成这个任务,图书馆的存在便完全取决于它所依附的上级部门是否愿意还让图书馆这样一个机构存在了。即便现在各级图书馆都在兴建的那些“信息共享空间”等为适应读者数字化应用而设立的空间,也并没有体现出多少图书馆的特色来。
其实图书馆的这种越来越边缘化的现状下地位岌岌可危早已露出端倪,如浙大图书馆,早就与校信息中心合并成立了“图书与信息中心”,虽然中心下分设图书馆和信息中心两个机构,但图书馆在学校已经不是一个直接的单独机构了,类似这样的机构设置大概也不仅仅是浙大一家,设想一下要是不再分设两个机构的话,其实图书馆就已经可以说不存在了,所以似乎图书馆的存在更多是因为许多人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称呼的机构。而回头看看,图书馆学虽然还是一个专业方向,而那些还保留该专业的学校还有“图书馆学系”存在吗?国内外图情教育界多年前的改名潮,可以看作是图书馆学专业教育为适应新的形势而作的一次自我调整,又何尝不是图书馆学专业特色弱化的结果呢?李宁老师在我那篇“我图书情报一体化:谈图书馆的危机感(一) ”的博文后评论道:“图书情报一体化的最早实践者是中国科学院,最早提倡者也是中科院。背景:中科院的情报所被国家科委拿走后,就一直没有情报所。文革后,中科院决定,不再重新组建情报所,而是在原图书馆的基础上,增加了50个左右的编制,专门从事情报工作,中科院图书馆也改名为文献情报中心”,其实,图书馆的改名也可以看作图书馆弱化的结果,因为中科院图书馆也是科委领导的,与情报所是一条线上的,所以它更有条件实现图书情报一体化,但改名的文献情报中心,某种角度看,与浙大的图书与信息中心似乎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当然,作为一个图书馆员,我自然不会同意“图书馆消亡论”的观点,但这不是说要无视图书馆面临的这些危机,从这个意义上说,无论是兰开斯特还是沙利文,为图书馆界敲响的警钟倒是一件好事。说实在的,我对那些论述今后图书馆将以传统图书馆与虚拟图书馆结合的“复合图书馆”的形式而长期存在的那些论文不太感冒,图书馆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并不是最关键的,即便改名也没什么关系,图书馆不是以是否还有这么一个名称而存在,也不以是否有这么一个建筑而存在,而要看它是否还有属于自己不可替代的职责而存在的价值。而这个职责当然也是动态变化的,问题是,图情人在数字化大潮中拼命想占据一席之地,但结果似乎并没有达到地位上升或巩固的目标,所以危机感的存在是必然的,如果居危思安那会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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