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所官办大学是北洋西学学堂。它是由海关道盛宣怀通过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王文韶的推动而于1895年10月2日在天津创办的，其第一任“校长”(时称总办)自然是盛宣怀。1900年，该学堂颁发中国第一张毕业文凭给首届毕业生王宠惠，为后来的国务总理。1900年，八国联军侵占北洋大学堂的博文书院，学堂被迫停办。随后，1903年复校时由海关道蔡绍基兼北洋大学督办，在北洋西学学堂建立之时，蔡出任北洋大学二等学堂总办。盛宣怀称二等学堂相当于“小学”，其实是头等学堂的预科。1896年盛宣怀又在上海创办南洋公学，几十年沧海桑田后才有余在西安的消闲之处。

中国大学之文化就是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第一个“学”是上学，第二个“学”是办学，现在更有所发展，仕而优则士，硕、博、猛、壮，名目多多。“去行政化”，行政去不了，文化也难“去”。

中国第一所“民”办大学是上海圣约翰大学，是由美国圣公会上海主教施约瑟创建于1879年，但直到1947年才向国民政府注册。该校首开全国第一次校际运动会、建设全国第一个高尔夫球场，也是中国首座全英语授课的学校。1952年9月在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时被撤销，其原址为上海华东政法大学，这也是反对帝国主义文化侵略的胜利。当时，被撤的还有教会的沪江大学，是我父母从南开中学毕业后就读过的地方。

自此，大学走上了公办的阳光大道，造就了３０多所副部级大学，及许多正厅级公办本科和副厅级的高职高专，这就是制度的安排。大学校长成了党政官员，也获得了对政府的话语权与资源分配的参与权。“211”、“985”就是一种权限的等级划分。在这样的制度安排下，把“去行政化”，即取消行政级别和行政化管理模式，归结为大学校长职业化，及教育资源配置模式向“教育规律主导型”的转变，将不知如何操作与实践。

 

所以，在这场讨论中我只配当看客。有一天，我看到一位民办大学的校长与一位记者的谈话。当时，我是一位旁听者只好听而不记，现在，再努力回忆也可能加进了自己的元素，就省去人物而用有角色无人称的“问”、“答”吧。

问：校长先生，我知道您有公办大学几十年的教学经验与公办的校长资历，现在到民办大学当校长，请问贵校为什么要实行董事会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呢？

答：当这所民办大学的校长，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接任的，因为我没有从事民办教育的经验。从历史的大尺度来看，民办学校久已有之，但从近三十年的小尺度来看，还是新事物，而三十年对个人工作却是大尺度。

近年来，我国大陆第一所民办大学是1980年由我国前北京农业大学校长乐天宇教授，在肖克将军的支持下在宁远县创办的，即“九嶷山学院”，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校名也是肖克题的。经过二十多年后，由于经营不善，导致师资力量渐行渐弱，听说已由永州技师学院收并。另一个例子，我国第一所实施本科学历教育的民办普通高等学校是郑州的黄河科技学院。该学院创立于1984年10月，1994年2月，经批准实施高等专科学历教育，2000年3月，又经国家教育部批准实施本科学历教育。现在实施本科学历教育已有十年，有学士学位授予权，有可能将会成为我国大陆第一个可进行研究生教育的民办大学。

可见，民办大学既有教育问题，又有经营问题，我们要“既要按教育规律办学，又要按市场规律治校”。许多民办大学的校长是该校的创始人，既是经营者，又是办学者，其人格魅力也融入管理中。这与公办大学有很大的不同。还有一个自然规律问题，一百年后还有哪些民办大学呢。这就需要从制度上进行安排，要让教育家办学。当然，我还在向教育家方向上努力。创办人当董事长，多考虑经营问题，让校长走职业化的路，多考虑教育教学问题，从目前来看是一种较好的选择。

问：董事会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可能是借鉴于企业的现代企业制度，那么请问校长先生，您如何保证投资人的权益，并使资产增值。

答：首先要说明一个概念问题，民办院校没有投资人，只有出资人，因而没有股东大会，董事会也不是由股东大会产生的，民办院校目前还没有分红机制，只有一定的奖励，事实上，由于许多民办院校还处于早期的成长阶段，资金一直是比较短缺的。民办院校是非营利性的，不管谁出资，自其成立之日起，它就成为社会基础设施，发挥其教育的社会职能，从这个意义上讲，民办院校不是哪个个人的学校。

但这并不是说，校长对其资产不承担保值增值的责任，其压力也不是公办院校的校长所能想象的。民办院校虽然是社会的教育平台，但除了国家审核给予的招生准入权和相应的招生指标外，不能参与国家的教育资源分配，很难享受银行的资金支持，非营利性质也使其难以得到资本市场的融资。这是国家的教育资源分配模式所决定的。当然，我说的是真正的民办院校，而不包括许多独立院校。独立院校是与民争利的产物，假民鬼子。自03年《民办教育促进法》出台的三年内，依托公办学校成立的“独立学院”，立马发展到318所，在校生146.70万人，超过民办普通高校25年时间发展的积累(当谈及独立院校时，他认为独立院校的前途是被“出卖”，要么“出”来在市场条件下与真民鬼子竞争，要么“卖”给母校而回归。)也不像某些国外私立大学可以获得国家部分投入、教师享有国、公立学校同等待遇那样，我们的“国民”待遇是不一样的。

民办院校的资金来源于学费，这就要求民办院校必须要有较好的办学条件与较高的办学质量，这不是吆喝就能把钱要来的。所以民办院校只能以市场为导向，以服务为宗旨，以教学为中心，走“自主办学，学术自治，教授治校，学生自治”为特征的现代大学之路。

问：校长先生，能否谈点您当民办学校校长的感受。

答：我先前由于评估工作的原因，已经对多所民办院校有近距离的观察，来这个学校后又当了一年的顾问，算是见习，才应聘为校长，而且董事会对校长负责制的建立还有一个一至三年的安排。这是因为，我需要学习。前面已经在制度安排、校长任用、办学环境、办学之路等方面谈到与公办院校的不同，而个人的感受就是在没有行政级别的校长位置上，在没有财政拨款的条件下如何自主办学，办好学。

 

后面谈到一些具体问题，这里从略。我听后，似乎有点从“去行政化”的高兴感觉，又渐生了一点要求“被行政化”的苍凉。

写了几天厉胜男、白骨精，似乎自己也有点邪乎了，还是要食人间烟火，写点正经的东东。

 

 

相关专题：高校去行政化讨论
转载本文请联系原作者获取授权，同时请注明本文来自陈绥阳科学网博客。
链接地址：https://blog.sciencenet.cn/blog-40049-316313.html

上一篇：千年修得同船渡
下一篇：玉树临风——他从玉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