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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一场惨烈的“人鼠大战”在洞庭湖上演:洪水将密密麻麻的田鼠驱过堤岸,侵入稻田和村庄。它们筑巢而居、啃食粮食作物籽实和根茎,留下的禾蔸像是用镰刀割过。老鼠在啃完早稻、红薯、花生、玉米等农作物后,又来啃农户的门窗。田鼠所到之处,堤岸、护坡变得千疮百孔。
人们沿大堤打老鼠,一棒打去,能打死两三只;一铲子拍下来,能砸死七八只。还有人干脆用平时捕鱼的抄网捉老鼠,一网能网住几公斤。大通湖区统计数据显示,从
站在人的立场,人们感受到的是“鼠灾”,站在鼠的立场,它们的感受是什么?
洪水迫使整个种群离开熟悉的栖息地,进入危险的人类领地,在这里,众多的“鼠口”仅仅为了最起码的生存需求,不得不吞噬一切可食之物,包括庄稼、树皮、门窗乃至同类的尸体。面对人类的捕杀,单个的个体是那样的脆弱,被装在蛇皮袋里的死亡者,没有个体标志,甚至没有数量,只知道仅在湖南省益阳市,总重量达90吨。
鼠类感受到的只能是种群的“浩劫”!如果鼠类有情感,它们一定会悲怆地呼天抢地;如果鼠类中有思想者,它一定会思考这浩劫的根由。
设想鼠类的“感情”与“思想”,涉嫌荒诞。然而人类却有过完全相似的经验。由这经验,人们中的思想者一直在思考浩劫的由来。
清末的汪士铎在《乙丙日记》记道:
“人多之害,山顶已殖黍稷,江中已有洲田,苗洞已开深箐,犹不足养,天地之力穷矣;种植之法既精,糠核亦所吝惜,蔬果尽以助食,草木几无孑遗,犹不足养,人事之权殚矣。”(《乙丙日记》卷三)
随着人口增殖,山顶、江心洲、苗洞俱被开发。糠壳、碎米、蔬菜、瓜果都作了食物、连草木都被消耗殆尽。这与鼠类的体验何其相似。事实上,在我们有人口记录的两千年里,人口数量一直在大幅度波动。资源约束一直在制约着我们的人口,这制约常常展现为人口剧减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