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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新闻发布会:凸显中南大学缺少文化
这种做法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学的校长,倒是更像一个房地产开发商。一个很简单的奖励行动非要包装成“支票+新闻发布会”的商业炒作模式。
看看那些关键词:“一百万元”,“教授级头衔”,“新闻发布会”。
如果再加上什么“超级女生”,“非诚勿扰”,就变成了一场娱乐新闻发布会!
熊庆来发现华罗庚,华罗庚发现陈景润,都没有召开什么新闻发布会,也没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因为他们作为教育家(也是科学家)懂得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春雨润物细无声。
大凡唱红歌和跳红舞,追求热闹壮观的场面,在新闻发布会上展示巨额的支票模板,无非是为了展示一下自己的行为领导艺术。这种展示时髦的行为艺术的做法,正好暴露了当事人缺少的是文化内涵。
看看图片中刘路那孩子,好像充满了犹豫和忧郁。
为什么说中南大学缺少文化内涵呢?
请看35年前的文化人(作家)徐迟对陈景润证明了歌德巴赫猜想的报道。
1977年徐迟在《歌德巴赫猜想》中写道:
“自然科学的皇后是数学。数学的皇冠是数论。哥德巴赫猜想,则是皇冠上的明珠”。
中南大学(国有大学)有义务告诉民众,“西塔潘猜想”是个什么样的数学问题,是皇后耳朵上的耳环还是耳环上的小珠子?西塔潘又是干什么的?是个临时的学术打工仔还是个业余的民间数学家,还是一位中学老师。
30年河东,30年河西。
在组合数学领域,中国曾经出现过一位很了不起的数学家,是一位中学老师,名叫陆家羲,于1983年10月31日去世,只活了48岁。
积久的疲劳和长期潜伏的疾病,已远远超出他生理能够承受的极限,当晚凌晨1时许,心脏病突发,猝然与世长辞。临终前未留下一句遗言。
陆家羲的研究工作于1987年获得了国家自然科学1等奖。
关于不相交STEINER三元系大集的研究(国家自然科学1等奖)
完成人:陆家羲(内蒙古包头市第九中学)
1981年9月18日起,《组合论杂志》陆续收到陆家羲题为“论不相交斯坦纳三元系大集”的系列文章.西方的组合论专家们惊讶了,加拿大著名数学家、多伦多大学教授门德尔逊说:“这是二十多年来组合设计中的重大成就之一.”加拿大多伦多大学校长斯特兰格威(D.W.Strangway)致包头九中校长的信中说:“亲爱的先生:门德尔逊教授说:包九中的陆家羲是闻名西方的从事组合理论的数学家,并且说,有必要应同意把他调到大学岗位.他要我告诉你们:这样的调动对发展中国的数学具有重要的作用,而且希望所表达的意愿能获许可.你的真诚的D.W.Strangway.(来自百度百科)
吴文俊先生在了解到陆家羲的真实情况之后,1984年11月3日在信中写道:他“对陆的生平遭遇、学术成就与品质为人都深有感触.虽然最近社会上对陆的巨大贡献已终于认识并给予确认,但损失已无法弥补.值得深思的是:这件事要通过外国学者提出才引起了重视(他们是真正的国际友人),否则陆可能还是依然贫病交迫,埋没以终.怎样避免陆这类事件的再一次出现,是应该深长考虑”.(来自百度百科)
实际上,陆家羲的遭遇是一面镜子。与其说中南大学的做法是为了保护(奖励)人才,倒不如说是为了展示校长的行为领导艺术。
徐迟在《歌德巴赫猜想》中接着写道:
“俄罗斯的彼得大帝建设彼得堡,聘请了一大批欧洲的大科学家。其中,有瑞士大数学家欧拉(他的著作共有八百余种);还有德国的一位中学教师,名叫哥德巴赫,也是数学家。”
俄罗斯的彼得大帝倒是很务实的,不像现在的人那么势力,聘请专家不看门第,也不看工作单位。
历史就这么巧合,赫赫有名的歌德巴赫原来也是一位中学老师。
陈景润原来也是一位中学老师,不过陈景润的运气好多了。中学呆不下去了,被调回到了母校当图书管理员,后来又被调到科学院数学所。这些都是发生在文化大革命之前的事情。
陆家羲也是一位中学老师,虽然在改革开放的80年代,却非常地不走运气,连不远万里的白求恩的老乡加拿大人都看不下去了,可是在芝麻大的权力面前,数学成果有时显得苍白无力!
徐迟在《歌德巴赫猜想》中接着写道:
“一七四二年,哥德巴赫发现,每一个大偶数都可以写成两个素数的和。他对许多偶数进行了检验,都说明这是确实的。但是这需要给予证明。因为尚未经过证明,只能称之为猜想。他自己却不能够证明它,就写信请教那赫赫有名的大数学家欧拉,请他来帮忙作出证明。一直到死,欧拉也不能证明它。从此这成了一道难题,吸引了成千上万数学家的注意。两百多年来,多少数学家企图给这个猜想作出证明,都没有成功。”
厦门大学校长来到了北京,在教育部开会。那中学的一位领导遇见了他,谈起(陈景润)来,很不满意,提出了一大堆的意见:你们怎么培养了这样的高材生?
王亚南,厦门大学校长,就是马克思的《资本论》的翻译者,听到意见之后,非常吃惊。他一直认为陈景润是他们学校里最好的学生。他不同意他所听到的意见。他认为这是分配学生的工作时,分配不得当。他同意让陈景润回到厦门大学。
听说他可以回厦门大学数学系了,说也奇怪,陈景润的病也就好转了。而王亚南却安排他在厦大图书馆当管理员。又不让管理图书,只让他专心致意的研究数学。王亚南不愧为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家,他懂得价值论,懂得人的价值。陈景润也没有辜负了老校长的培养。他果然精深地钻研了华罗庚的《堆垒素数论》和大厚本儿的《数论导引》。陈景润都把它们吃透了。他的这种经历却也并不是没有先例的。
当初,我国老一辈的大数学家、大教育家熊庆来,我国现代数学的引进者,在北京的清华大学执教。三十年代之初,有一个在初中毕业以后就失了学,失了学就完全自学的青年人,寄出了一篇代数方程解法的文章,给了熊庆来。熊庆来一看,就看出了这篇文章中的英姿勃发和奇光异采。他立刻把它的作者,姓华名罗庚的,请进了清华园来。他安排华罗庚在清华数学系当文书,可以一面自学,一面大量地听课。尔后,派遣华罗庚出国,留学英国剑桥。学成回国,已担任在昆明的云南大学校长的熊庆来又介绍他当联大教授。华罗庚后来再次出国,在美国普林斯顿和依利诺的大学教书。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华罗庚马上回国来了,他主持了中国科学院数学研究所的工作。
陈景润在厦门大学图书馆中也很快写出了数论方面的专题文章,文章寄给了中国科学院数学研究所。华罗庚一看文章,就看出了文章中的英姿勃发和奇光异采,也提出了建议,把陈景润选调到数学研究所来当实习研究员。正是:熊庆来慧眼认罗庚,华罗庚睿目识景润。”
熊庆来发现华罗庚,华罗庚发现陈景润,都没有召开什么新闻发布会,也没有立即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作为一位作家,徐迟能讲明白歌德巴赫猜想,作为一位理工科出生的中南大学的校长,你难道就讲不明白“西塔潘猜想”是个什么数学问题?对刘路的论文做点功课,或请一位科普作家,告诉民众“西塔潘猜想”究竟是个什么数学问题,这比开什么新闻发布会手里举起100万的支票强多了。
徐迟在《歌德巴赫猜想》中写道:
“要懂得哥德巴赫猜想是怎么一回事?只需把早先在小学三年级里就学到过的数学再来温习一下。那些1 2 3 4 5,个十百千万的数字,叫做正整数。那些可以被2整除的数,叫做偶数。剩下的那些数,叫做奇数。还有一种数,如2,3,5,7,11,13等等,只能被1和它本数,而不能被别的整数整除的,叫做素数。除了1和它本数以外,还能被别的整数整除的,这种数如4,6,8,9,10,12等等就叫做合数。一个整数,如能被一个素数所整除,这个素数就叫做这个整数的素因子。如6,就有2和3两个素因子。如30,就有2,3和5三个素因子。好了,这暂时也就够用了。
一七四二年,哥德巴赫写信给欧拉时,提出了:每个不小于6的偶数都是二个素数之和。例如,6=3+3。又如,24=11+13等等。有人对一个一个的偶数都进行了这样的验算,一直验算到了三亿三千万之数,都表明这是对的。但是更大的数目,更大更大的数目呢?猜想起来也该是对的。猜想应当证明。要证明它却很难很难。
整个十八世纪没有人能证明它。
整个十九世纪也没有能证明它。
到了二十世纪的二十年代,问题才开始有了点儿进展。
很早以前,人们就想证明,每一个大偶数是二个“素因子不太多的”数之和。他们想这样子来设置包围圈,想由此来逐步、逐步证明哥德巴赫这个命题一个素数加一个素数(1+1)是正确的。
一九二○年,挪威数学家布朗,用一种古老的筛法(这是研究数论的一种方法)证明了:每一个大偶数是二个“素因子都不超九个的”数之和。布朗证明了:九个素因子之积加九个素因子之积,(9+9),是正确的。这是用了筛法取得的成果。但这样的包围圈还很大,要逐步缩小之。果然,包围圈逐步地缩小了。
一九二四年,数学家拉德马哈尔证明了(7+7);一九三二年,数学家爱斯斯尔曼证明了(6+6);一九三八年,数学家布赫斯塔勃证明了(5+5);一九四○年,他又证明了(4+4)。一九五六年,数学家维诺格拉多夫证明了(3+3)。一九五八年,我国数学家王元又证明了(2+3)。包围圈越来越小,越接近于(1+1)了。但是,以上所有证明都有一个弱点,就是其中的二个数没有一个是可以肯定为素数的。
早在一九四八年,匈牙利数学家兰恩易另外设置了一个包围圈。开辟了另一战场,想来证明:每个大偶数都是一个素数和一个“素因子都不超过六个的”数之和。他果然证明了(1+6)。
但是,以后又是十年没有进展。
一九六二年,我国数学家、山东大学讲师潘承洞证明了(1+5),前进了一步;同年,王元、潘承洞又证明了(1+4)。一九六五年,布赫斯塔勃、维诺格拉多夫和数学家庞皮艾黎都证明了(1+3)。
一九六六年五月,一颗璀璨的讯号弹升上了数学的天空,陈景润在中国科学院的刊物《科学通报》第十七期上宣布他已经证明了(1+2)。”
“西塔潘猜想”,用新闻发布会和支票包装,不如用文化包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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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5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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