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句话的翻译和感想

昨天批评了对Dreiser的一句话的翻译，提出一个小心眼儿的“原则”，也为自己出了一道难题——说人家的翻译有问题，那我该怎么译呢？既然有朋友问起，只好硬着头皮试试——反正我不是专门做翻译的，更不会译文学作品，错了也无妨，欢迎更高明的人来发现更高的原则。原来只想简单回复一下，却生出许多话来，于是就写一篇认真的思想汇报。

再将原文和原译文列出：

It would be impossible to describe even in so detailed an account as this the subtleties, vagaries, beauties and terrors of the emotions which seized upon him, and which by degrees began also to possess Suzanne, once he became wholly infatuated with her.

自从尤金迷恋上苏珊以后，他的情感大起波动，苏珊渐渐也产生了同样的情感，可是就连这样一种详细的叙述，也无法描写尤金情感上的那种微妙曲折、那种荒诞复杂，以及那种美丽与恐怖的变化了。

原文的结构很简单，骨干是

It is impossible to describe the XXX which seized upon him and began to possess her.

“不可能描述捕获了他的那些XXX。”那些XXX就是上一章的“细节”，也就是这儿说的so detailed an account as this的那个“this”。原来的翻译放弃了这个大结构，所以译文显得破碎。

可那几个X真不好译——它们都是抽象的名词，而且都很subtle，本应融化了前面的相关细节——我没读过这部小说，无法恰当概括。但从句子结构来看，应该是两人在准恋爱过程中的那些情感涨落——传说中的“恋爱的感觉”，如六月的天啊之类的，难以捉摸，痛苦而快乐，幸福而忧伤，所以显得“荒诞而复杂”，“美妙而恐怖”。

从这儿顺便又发现译者的一个“微妙的”错误：那些X是两人共同经历的“恋爱滋味”，所以既抓住了him，后来也开始俘虏her——译文却将它们概括为他的“情感”，然后想当然说“她也产生了同样的情感”。而后面又说“情感上的那种微妙曲折……”，把一个综合的感觉，揉碎成不同的东西，不但破坏了结构，也混淆了意思。其实原文很明白，它们就是XXX of the emotions，而不是emotion本身！

絮叨了那么多，该拿出我对那句话的翻译了——其实，上面的感想大概就是原文的意思，直接表达出来就是我的译文：

絮叨了那么多（even in so detailed an account as this），还是说不清那微妙的情感涨落（X of the emotions）——当他为她失魂落魄（wholly infatuated）的时候，它们已经把他困住了，也偷偷（by degree began also to）俘虏了她。

那几个X，我不知道怎么译最好，暂时空缺（我说过，最好根据前文的细节和作者的用词习惯来将这些X具体化，而不能简单用英汉词典的条目来代替。例如vagaries全书用过6次，大概都是与情感和思想联系的，可以前后参照。）。我理解的结构和意思大概就是这样，细节还可以商量。这个译文比译者少了30多字，即使添上空白，大概还能少20个字，大约25%呢！我不敢说我的译文多好，但总算简明一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