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札新钞（87）

@  Poincare曾举例说明数学家与天文学家的区别——就如下两个级数：å(1000^n/n!)与å(n!/1000^n)，数学家认为第一个收敛，而天文学家的判断恰好相反。他的意思是，在实际应用中，“截断”初始几项减小很快的发散级数可以得到有用的结果，但这个方法不能用来进行理论证明。

@  王维诗句“秋水日潺湲”，通常注释“潺湲”为“流水貌”，不说“什么貌”；偶尔有说“流水缓慢的样子”的。其实说反了。《楚辞招魂》：“山谷径复，流潺湲些。”王逸注：“其流急疾”，可见不是缓流而是急流。溪谷流水声喧，当然是“急”。“秋水无痕”才是缓。或以“潺湲”为“流水声”，好像有点儿道理——吴小如先生联想到《离骚》的“婵媛”，认为也可以是“口”旁的两个字，是说话喘气急切的意思。（“女嬃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余”，意思是姐姐又气又急来骂我。）

@  “西南黑水之间，有都广之野，后稷葬焉。爰有膏菽、膏稻、膏黍、膏稷，百谷自生，冬夏播琴。鸾鸟自歌，凤鸟自僲，灵寿实华，草木所聚。爰有百兽，相群爰处。”《山海经》（海内经卷十八）的这段话，有学者认为写的是成都，如果真是那样——很可能不是呢——那可比“沃野千里天府之土”八个字令人神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