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说起陆游,想起我读《老学庵笔记》的零碎儿。
做过西泠印社社长的张宗祥先生曾抄《说郛》,称它有“四善”,其中第四善就是,“《老学庵笔记》有目无书久矣,四库各阁皆无,此独辑有数则。”
“笔记”卷一说,“杜少陵在成都有两草堂,一在万里桥之西,一在浣花,皆见于诗中。万里桥故迹,湮没不可见。”老杜确实有诗句说明草堂的地址,如
万里桥西宅,百花潭北庄。(怀锦水居止)
浣花溪水水西头,主人为卜林堂幽。(卜居)
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狂夫)
它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个地方。放翁是来过成都的,怎么会糊涂呢?他还有一首著名的小诗(《梅花》):
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
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
诗句也留下一点疑问:如今青羊宫到浣花溪不过一站,即使放翁不懂数学和大地测量,怎么算也不会有二十里。距离很近的,如果要夸张,通常是夸得更近,而不会说得远——从远来说,20里似乎又太不够意思了。可能的解释是,当年的浣花溪不在今天的地方。实际上,老杜卜居的草堂确实不在今天看到的那个茅屋的地方——他说过,草堂门口就是江,高兴了可以坐船到绍兴去拜访戴安道。可如今的整个园子都在江外好几里呢。当然,锦江也会改道;江河与溪流,都在变化。但不管怎么说,根据放翁的旅程,浣花溪应该有好几里甚至十多里的偏离,而老杜的草堂就在它弯弯曲曲的“西头”。河流在千百年间摇摆十几里,一点儿也不稀罕。
这是老杜写的草堂附近的梅花(刻在草堂外的诗歌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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