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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物理符号系统假说”几乎啥也没说（二）大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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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看看所谓“物理符号系统假说”的大体意思吧。为了不歪曲作者原意，俺就在这里直接翻译吧。1975图灵奖版本（见Communications of the ACM，1976，19卷，第3期，第116页）是这样说的：
“物理符号系统由叫做符号的实体集合构成。这些符号是可以作为另一类叫做表达式（或符号结构）的实体之成分而出现的物理模式。…… 物理符号系统就是随着时间而产生出不断演化的符号结构之集合的机器。……”
这里，又是“符号”、又是“表达式”，又是“符号结构”，又是“物理模式”，有点绕；其主要的意思就是两点：一是在“物理符号系统”中“符号”可以构成叫做“表达式”的“符号结构”，二是“物理符号系统”就是操纵这些“符号结构”的机器。
在第一届认知科学学会的年会上Newell说得更简洁明确：“［物理］符号系统跟通用机器是一回事［Symbol systems are the same as universal machines.］（见Cognitive Science，1980，第4期，第154页，强调为原文所有）。”
那Newell究竟是如何想“物理符号系统”就比较明白了，所谓“物理符号系统”就是可编程序的机器，或者说“数字计算机”。那为什么Newell要兜圈子，引入一个新名词来说人工智能与认知科学界大家每天都在与之打交道的、这个最最基本的东东呢？俺的理解是：他想把数字计算机构成中的“符号性”给明确出来，然后由此可以针对人工智能与认知科学的核心问题之一──符号与其对象的关系或者所谓语义关系──提出他的“假说”。
回到1976年那篇文章，Newell和Simon接着如此界定“物理符号系统”的语义方面：
“有两个概念对于这个表达式、符号和对象的结构是核心的：指派和解释。” 按照俺的理解，之所以说“指派”和“解释”是“核心”，是因为这两个概念显然是关于语义关系的，直观上涉及符号之为符号的根子，在Newell和Simon手里也是“物理符号系统”的“符号性”的根子。没有指派和解释的话，所谓“符号”也就只是“物理模式”而已。那么，他们是如何理解“指派”和“解释”的呢？请看──
“指派. 某个表达式指派某个对象，是说如果给定该表达式，系统就能够要么影响该对象要么以某种依赖于该对象的方式活动。”
“解释. 系统能够解释某个表达式，是说如果表达式指派一个过程的话，那么系统在被给予该表达式时，能够执行此过程。”
这看起来又有点绕。不过他们的意思还是明确的：表达式与其语义对象或者过程之间的关系是物理的因果相互作用关系：“指派”事关影响对象或为对象所影响，“解释”事关执行表达式所指派的行为。说明白一点，他们是把计算机程序设计语言里面对数据结构（和代码）的指派和对代码的解释给搬过来，一般化了。
说明了有了这些之后，Newell和Simon就可以陈述他们的假说了：“物理符号系统假说. 物理符号系统具备了实现一般性智能行为的充分与必要的手段。”
然后进一步说明：
“我们所谓的‘必要’在这里的意思是任何展示一般性智能的系统，在分析之下，都会被证明是一个物理符号系统。我们所谓‘充分’在这里的意思是任何足够大的物理符号系统都可以经由进一步组织而表现出一般性的智能。我们用‘一般性智能行为’这个词是要标明跟人类行为相同范围的智能：在实际情景里，适合于系统之目的而且适应于环境要求的行为，可以在一定的速度和复杂性限度内发生。”
继续咱们“物理符号系统”就是计算机的大白话，这个假说就是在说：任何行为表现上显得具有“人心”的系统，都可以分析成“电脑”；任何配置足够高的“电脑”，都可以通过编程而表现得具有“人心”。
把这个假说如此大白话出来，那大家可能会想：这不就是在说人工智能和认知科学在理论和实践上都离不开计算机吗？俺觉得确实如此，而且没有更多的内容了。
就是说，“物理符号系统”那一套说法，基本就是皇帝的新装，只是换个貌似专业的方式、以一堆术语来说“人工智能用计算机”这样一个最最基本的事情，而并没有任何关于人工智能与认知科学应该如何搞的说法；在大家都已经在用计算机的时候，这不能给研究提供任何方向性指南，没有增加任何具体的内容，也就算不上经验科学或者数学里面的“猜想”（conjecture）。
要看穿这件皇帝的新装，关键在于咱们不能被“物理符号系统”的说法里面，又是“符号”，又是“表达式”，又是“指派”，又是“解释”这一套给迷惑了。这里的“符号性”，如果真算得上符号性的话，最多也就是程序设计语言的符号性──事关计算机本身内部的活动如何组织；这跟人工智能和认知科学真正应该操心的符号性──事关计算机的活动与世间事物的关系──是有质的区别的。“物理符号系统假说”之所以空洞，就是因为它以“符号”一言以蔽之，没有看到这里的区别，以为程序设计语言里的“指派”和“解释”囊括了“符号性”的本质，而其实关于对人工智能和认知科学真正重要的“符号性”，它并没有任何有实质意义的说法。
要看清楚这些，咱们得仔细瞧瞧Newell和Simon视为核心的“指派”和“解释”究竟是咋回事。
https://blog.sciencenet.cn/blog-453866-36114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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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符号系统由叫做符号的实体集合构成。这些符号是可以作为另一类叫做表达式（或符号结构）的实体之成分而出现的物理模式。…… 物理符号系统就是随着时间而产生出不断演化的符号结构之集合的机器。……”
这里，又是“符号”、又是“表达式”，又是“符号结构”，又是“物理模式”，有点绕；其主要的意思就是两点：一是在“物理符号系统”中“符号”可以构成叫做“表达式”的“符号结构”，二是“物理符号系统”就是操纵这些“符号结构”的机器。
在第一届认知科学学会的年会上Newell说得更简洁明确：“［物理］符号系统跟通用机器是一回事［Symbol systems are the same as universal machines.］（见Cognitive Science，1980，第4期，第154页，强调为原文所有）。”
那Newell究竟是如何想“物理符号系统”就比较明白了，所谓“物理符号系统”就是可编程序的机器，或者说“数字计算机”。那为什么Newell要兜圈子，引入一个新名词来说人工智能与认知科学界大家每天都在与之打交道的、这个最最基本的东东呢？俺的理解是：他想把数字计算机构成中的“符号性”给明确出来，然后由此可以针对人工智能与认知科学的核心问题之一──符号与其对象的关系或者所谓语义关系──提出他的“假说”。
回到1976年那篇文章，Newell和Simon接着如此界定“物理符号系统”的语义方面：
“有两个概念对于这个表达式、符号和对象的结构是核心的：指派和解释。” 按照俺的理解，之所以说“指派”和“解释”是“核心”，是因为这两个概念显然是关于语义关系的，直观上涉及符号之为符号的根子，在Newell和Simon手里也是“物理符号系统”的“符号性”的根子。没有指派和解释的话，所谓“符号”也就只是“物理模式”而已。那么，他们是如何理解“指派”和“解释”的呢？请看──
“指派. 某个表达式指派某个对象，是说如果给定该表达式，系统就能够要么影响该对象要么以某种依赖于该对象的方式活动。”
“解释. 系统能够解释某个表达式，是说如果表达式指派一个过程的话，那么系统在被给予该表达式时，能够执行此过程。”
这看起来又有点绕。不过他们的意思还是明确的：表达式与其语义对象或者过程之间的关系是物理的因果相互作用关系：“指派”事关影响对象或为对象所影响，“解释”事关执行表达式所指派的行为。说明白一点，他们是把计算机程序设计语言里面对数据结构（和代码）的指派和对代码的解释给搬过来，一般化了。
说明了有了这些之后，Newell和Simon就可以陈述他们的假说了：“物理符号系统假说. 物理符号系统具备了实现一般性智能行为的充分与必要的手段。”
然后进一步说明：
“我们所谓的‘必要’在这里的意思是任何展示一般性智能的系统，在分析之下，都会被证明是一个物理符号系统。我们所谓‘充分’在这里的意思是任何足够大的物理符号系统都可以经由进一步组织而表现出一般性的智能。我们用‘一般性智能行为’这个词是要标明跟人类行为相同范围的智能：在实际情景里，适合于系统之目的而且适应于环境要求的行为，可以在一定的速度和复杂性限度内发生。”
继续咱们“物理符号系统”就是计算机的大白话，这个假说就是在说：任何行为表现上显得具有“人心”的系统，都可以分析成“电脑”；任何配置足够高的“电脑”，都可以通过编程而表现得具有“人心”。
把这个假说如此大白话出来，那大家可能会想：这不就是在说人工智能和认知科学在理论和实践上都离不开计算机吗？俺觉得确实如此，而且没有更多的内容了。
就是说，“物理符号系统”那一套说法，基本就是皇帝的新装，只是换个貌似专业的方式、以一堆术语来说“人工智能用计算机”这样一个最最基本的事情，而并没有任何关于人工智能与认知科学应该如何搞的说法；在大家都已经在用计算机的时候，这不能给研究提供任何方向性指南，没有增加任何具体的内容，也就算不上经验科学或者数学里面的“猜想”（conjecture）。
要看穿这件皇帝的新装，关键在于咱们不能被“物理符号系统”的说法里面，又是“符号”，又是“表达式”，又是“指派”，又是“解释”这一套给迷惑了。这里的“符号性”，如果真算得上符号性的话，最多也就是程序设计语言的符号性──事关计算机本身内部的活动如何组织；这跟人工智能和认知科学真正应该操心的符号性──事关计算机的活动与世间事物的关系──是有质的区别的。“物理符号系统假说”之所以空洞，就是因为它以“符号”一言以蔽之，没有看到这里的区别，以为程序设计语言里的“指派”和“解释”囊括了“符号性”的本质，而其实关于对人工智能和认知科学真正重要的“符号性”，它并没有任何有实质意义的说法。
要看清楚这些，咱们得仔细瞧瞧Newell和Simon视为核心的“指派”和“解释”究竟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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