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歉网友兼再谈教育评估

 

黎在珣

 

在科学网的博主中，我也许是给评论的网友回复最少的一个。这也是我最为愧疚绝大部分评论网友的。这固然与我的偏见——博文贴出后就变成一种客观存在，就准备着别人评论包括说三道四的权力——有关，也有些其它原因。

虽然工作不算繁忙，生活甚至可以说得上悠闲，但真正属于自己支配的时间并不多。又加上是在网吧上网（下班以后的网吧是很嘈杂的），所以，我集中上网的时间很有限。而且我习惯在贴上自己的博文后一般不再次去看它。这样下次看到评论时往往就失去了回复的最好时机，如有一位网友在《捐款》下面谈到他的女儿在海外为捐款多次登陆中国慈善网都没有成功。我本来想请那位网友转达我对他女儿诚挚的感谢和美好祝愿。但想到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天，他肯定看不到。既然当事人看不到，那样的回复就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没有回复，时间过去了好几天，歉意还活跃着。

承蒙许多网友错爱，在《高校造假怎么成了评估之错？》下面留下了让我反思的评论。由于多种原因，我没有针对性回复。下面的内容就算做是一个集体的回复。

我的那篇文章实际上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评估制度合理。当然也有人反对评估。如 一位网友说：“只是真正一個學校的教學和科研的性格和個性（核心競爭力），即使2個月內能察覺到，又怎能以只言片語評價個性呢？評價學校個性有意義嗎？評價了它學校就跟著‘n好學校’的‘大一統’的樣板性格走么？”“既然評估只能評價周邊皮毛，未必能對教學實質有幫助，那懷疑‘教學評估’當然我覺得是有理的。”

实际上我也持有和网友Passenger D一样的看法。我觉得，就其本质而言，教育与艺术有很多相通之处，而艺术是排斥评估所要求的共性的；从过程来看，教育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一个阶段对下一个阶段和下下一个阶段乃至人终身的影响是隐性的，这种影响是很难用那些浅近的标准来量化的，也是很难用那些功利的框框来科学评估的。教学教育的过程也好，效果也罢，都不是用那些机械的几条所能评判的。所以，我非常欣赏刘少奇在上个世纪接见他两个孩子班主任时说的话：他们的成就要在十多年后孩子踏入社会才能看出。我反对教育评估，就像反对教授评级一样。

当然这种也许更逼近教育本质的看法是不可能得到制度承认的，不然我们那么多教育官员就不能享受指手画脚的乐趣，不能满足一天到晚被前呼后拥的虚荣了，与这些密切相关的利益更会远离他们。

尽管许多不学无术的官员不仅要吃饭，而且要吃得比一般专家教授吃得好，我们的制度还保证他们胡乱评判甚至主宰别人的权威，但我们还是不能因为制度的不合理和执行的不到位而让学生受到不良的影响。因为这种不良影响“就象文革一样,影响并不是一代人,需要几代人才能摆脱这种阴影”。

也有人主张评估要由民间机构来做，这种主张在中国同样起不到任何促进教育发展的作用。因为中国受“蒙”和“骗”文化影响太深远，你要想不作假太难了，甚至到了你不造假寸步难行的地步。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新闻传播学院院长展江在谈到媒体造假这一现象时就说过这样的话：“中国一些新闻类评奖有大规模的行贿现象，要想获奖，送钱是惯例，送了钱未必能评上，但不送钱而被评上的，很少。”

不过，也有人给我信心。在服用兴奋剂成为公开秘密的中国游泳队，罗雪娟硬是洁身自好，那样干干净净地为中国赢得世锦赛和奥运会冠军。我相信许多人记得2003年游泳世锦赛上，罗雪娟在获得冠军后说出的那句震惊中国体坛的话：“反正我是干干净净从游泳池里出来的。”

所以，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我们在反对评估，在抨击现行的评估诸多不合理的同时，我们学校包括领导和教师在评估中不能作假，就像罗雪娟那样，不因别人服用兴奋剂而跟着也服用。否则，在这个制假贩假成为时尚成为文化的显著特点的时代，如果教育人还不能坚守（虽然这个要求有些苛刻），那中国的未来就真的难以想象了。

我时常一个人坐着发呆，设想，如果我们看到别人违反交通规则没有受惩罚就也跟着理直气壮地一起违反交通规则，那路上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如果我们看到别人乱扔垃圾没有被罚款，我们也跟着一起乱扔垃圾，我们的世界会成为什么样子？如果我们看到有人靠坑蒙拐骗风光无限，于是自己也跟着推波助澜，我们的社会将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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