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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盘点这个题目已经有很久的时间,每次想写,又都不知从何写起,一直到前不久,两个学生说要请我和我的家人一起吃饭,饭后送了我一本大相册,我才静下心来写点文字。
08年我从动物所毕业,老板对我的态度基本就是凡事靠自己,这据说也是遗传了师爷夏武平先生的治学态度。是以我在学生的指导上,也基本上是给个大方向,细节自己去琢磨。或许,这是一个懒人省心的作法,但我也觉得,研究生应该具备独立开展研究的能力,或者说至少应该通过这样一个过程,能够获得自我提升的能力。2009到2012年3年时间,通过自己的努力,他们顺利毕业,而且都有不错的sci文章发表,如果仅仅从文章角度而言,他们无疑是出色的。
我的顶门大弟子应该说是一个‘留级生’。他从新闻专业转到生命科学专业,多读了一年;本科毕业又去陕西支西一年,然后保送研究生,比别人又多了一年,是以常以‘老男人’著称。他为人热情,思维活跃,头脑聪颖。他先后三次进入可可西里无人区,研究人类活动对当地动物的影响;他曾独自承担了我的一个横向课题,带队到贵州挂治进行生物多样性调查;当然,他花费最多时间的,是每月一次到盐城保护区的鸟类监测以及越冬期间丹顶鹤的行为观察。我常常想,如果他能够继续深造,并将自己的诸多想法都付诸实践,或许能成为领域中的一个牛人。只可惜,理想和现实往往有很大差距,在一次次的思想斗争和权衡之后,他还是选择了现实,毕业后将去一家著名的证券公司任职。如果说遗憾,就是自己得意的门生毕业后离开了自己的行当,不知这是否也是一种失败?是生命科学的失败还是教育体制的失败,抑或是我个人的失败?
好在,我的失败还没有在顶门‘大师姐’上延续,虽然说她也曾经只差一步就进了娱乐圈。她来自安徽大学,有着优良行为学研究基础的一所学校。相册中,她说她报考南大时并不知道我,只是后来偶然发现了我的博客,然后在面试时提了一句‘interested in big animals’,于是我们得以结缘。回忆当时复试,我听到她的这句话,确实就很想招她入门,因为南大动物专业只有我一个大型‘禽兽’专家,而她的这句话也确确实实是我和其他几个老师讨价的资本。后来加入组里,应该说,她和他的入门,以及当时一个大四的学生,才使我的这个研究小组得以成立。三年里,她主要精力都放在大丰,研究麋鹿的同性聚群、警戒行为以及后来她发现的麋鹿和牛背鹭的种间关系。她不愧是大师姐,每年夏天都带着至少四五个最多近20个本科生驻扎在大丰,料理他们的饮食起居,安排他们的研究内容,可以说她在大丰所带领的前后两三批本科生成为我现在研究的主力军团,她的一言一行也得到了保护区领导的格外嘉奖。除此之外,她还参加了江苏湿地资源调查、云南嘉丽则湿地调查、贵州挂治水电站生物多样性调查等,以及西安、金华、北京、合肥等地的各类研讨会。她的文笔甚好,曾经给某知名的少儿杂志连载‘麋鹿还乡记’,有时,我甚至觉得,她不去做作家有点可惜了。去年年底刚刚找工作时,她曾差点就踏进光线传媒,后来实习了一个多月,终于下定决心退出,才得以让我的心理略略有些安慰(他们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我就高兴,只是如果不从事生物学,多多少少会有些遗憾)。如今,她经过三四轮的面试,签了上海的一所私立高中,全英文教授高中生物学,我相信她足以胜任这份工作。
如果概括两个人的特点,我觉得就是独立。很多事情,我只要一点,或者只是一句话,他们基本上就能够理清思路,然后独立的去开展工作。这也是我一直以来觉得他们真的很出色的原因。也曾经接触过一些学生,你费劲巴拉的要求看文献,要求制定研究计划,如此等等,但你说你的,我做我的,结果就是钱花着,心操着,事儿拖着。自我感觉我是一个比较尊重学生的导师,如果你对某些方向感兴趣,我不会去压制你,但如果你没有想法,而仅凭我去给你指派任务,恐怕很难做好事情。当然,或许某些学生的兴趣本不在此,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一个学位。入学前如果我不能判断,算我失误;如果我能够预判,以后我绝不招此类学生,这其实是一件害人害己的事情。
说到不足,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尚缺乏足够的脚踏实地。文献读了,但不够量,也不够透彻;研究做了,但不够充分,也不够深入。但作为硕士生,或许已经足以。何况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本就虚浮躁动,又有几个人不急功近利呢?但还是希望,我们可以适当的放慢脚步,舒缓一下情绪,耐下心来思考,我们成功的每一步,都依赖于之前你所打下的基础。
他们要离开了,师生一场,我的心里也满是不舍。后面的学生又来了,我的心里又充满寄许和期望,希望他们能够沿着师兄师姐的路线,更进一步。
附上60页相册的部分照片,聊以纪念三年的师生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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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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