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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在比利时。
Paul是我师兄,比我早一年拿博士。我读硕士时,我们在一个办公室待过一年多,后来他去了Delft技术大学当讲师,在职读博士。博士毕业后干得很好,升了高级讲师,后来升了教授。2012年初转到Eindhoven技术大学当教授,回到原来毕业的控制组。Paul一辈子搞系统辨识,在学术界挺有名的。他脾气好,人缘也好。记得我们读博士时,我曾经说他搞的研究课题没用,他也没生气。他当教授后,好几次请我去他的小组交流。
去年七月IFAC的系统辨识会议SYSID2012在比利时布鲁塞尔召开。会前我们浙大控制系的几位同事在Eindhoven访问了Paul的控制组,与他们进行了学术交流。会议第二天上午的一个小组会上,Paul的一个博士生宣讲了他们合写的一篇论文,内容好象是使用系统辨识做故障诊断(现在记不清了。)提问时间我发言指出他们使用传统的辨识方法有缺陷,要用errors-in-variables方法才能较完美解决问题。(我很喜欢在学术会议上提尖锐问题,一是为了能保持警醒头脑,不走神,二是为了显巴自己。这点荷兰和比利时的同行都知道的)
小组会结束后排队吃午饭,我跟Paul排在一起。Paul一脸怒色,对我说:“豫才你不像话,提问题太尖刻,对我的学生打击太大。他可是第一次在国际会议上宣讲自己的论文。”这是我认识他29年第一次见他对我生气,顿时觉得很难堪。迟疑了几秒钟,我说:“对不起,Paul,我以后注意。”
一抬头发现Paul的博士生也在前面排队,就走上去向他说对不起,并问他我的问题是不是对他打击很大。谁知这个学生乐呵呵地说:“没有啊,你提的问题挺好的。”我回到原处,对Paul说:“你的学生一点都没有受打击的样子。”Paul怒气未消,不理我了。我心里也别扭起来。
晚上跟老婆说了这件事,实在不理解Paul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大家都知道我喜欢问问题的,以前也没见过他生气。”“哼,看你以后还尖刻不尖刻。”老婆幸灾乐祸。“真不知道他哪根筋抽了。哦,也许昨天晚上他跟老婆吵架了?”我自言自语。
第二天下午,离闭幕式开始还有几分钟,我看见坐在前面的Paul回头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解决了,解决了。”Paul兴奋地说。“什么解决了?”我一头雾水。“你昨天提的问题呀。我想了一晚上,解决了。”“那你不生气了?”我问。“谢谢你,谢谢你的问题!”Paul说。
嗯,我们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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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3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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