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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是中国文化中最特殊的一个节日,那一天是我们祭奠逝去亲人的日子,同时那一天又是春天里在细雨中漫步踏青的时节,中国文化中的这种悲喜搭配的神奇结构,让可见的生与不可见的死在某一特定的时间、空间共同在场,每一种情感的张力在此刻都得以释放,并为未来回归正常生活提供了预先筹划与告慰,这足以体现中国人骨子里的乐观与浪漫精神。孔子在《论语·学而》篇中,借曾子的口说出:“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死亡和那些无数遥远的死亡一直是我们精神的遗传密码,从宏观上看,死亡对所有人而言仍是一种润物无声的教化。
法国哲学家列维纳斯(Emmanuel Levinas,1906—1995)曾指出:死亡在其终结性之外,又是出发,向着陌生出发,毫不复返的出发。把死亡与出发联系起来,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解说视角,问题是出发总要有一个终点站,那个终点站叫死亡,可是那个遥远的终点站,我们对其仍然毫不了解,死亡之后还有什么?哲学家海德格尔曾昭告我们:人是向死而生的存在。其实,向死而生与一生向阳都是一种态度,这种勇气固然可以增加我们的决绝向前的意志,但死亡对于认知来说仍然是匿名的,也是不可见的。对此,梵高曾说:我永远无法习惯死亡。这种心理我是了解的,回首过往的20年,我有太多的亲人离去,无意间想到他们我还是会禁不住泪流满面,难道仅仅是因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吗?显然不止这些,那些我们一起经历过的喜乐哀伤构成了我今天的精神地基,我需要在这个地基上构建我的存在和一场出发,因此,死亡必须成为一个需要被思考的问题,否则它总会在不经意间折磨你,而且无法释怀。
生与死是不对称的,我在死亡不在,我不在死亡在。列维纳斯更是决绝地说:死亡是一个从未有人从那里回来的区域,因而死亡事实上就保留为未知。因而复活故事是所有先民文化中的一种逆天的幻想的具体展现。十余年前我曾收集一些濒死体验的书,想知道其中的奥秘,毕竟那是在死生之间的可追忆的穿越,可惜还没有写成任何文章。时至今日,死亡仍是神秘的,也是无法体验的。现代科学的成果并不能完全消除我们内心的疑虑,也许今天我更愿意把人生看作是一种向死而在,毕竟人作为存在者,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好,因此,活好就是一种值得追求的存在状态。由于死后是未知,那就随他好了,这也就意味着那些陈腐的殡葬文化实在是对于理解死亡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的想法就是死后快速烧掉,把那点骨灰撒到田野里去就好了。其余的一切都不值得花钱去置办。简单、干脆、直接,也许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死亡本身所具有的匿名性与决绝出发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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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4-5于南方临屏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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