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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江晓原教授给我来电话,告知我们科学史与科学文化研究院的孙毅霖教授病逝,甚是惊讶,我印象中孙老师是一位很乐观、也很瘦的老先生,精力充沛,更何况年岁也不是很大,怎么会呢?冷静下来,还是要接受这个令人伤心的事实,我马上联系了孙老师的女儿,并委托她给孙老师敬献三个花圈,分别以科学史与科学文化研究院的名义、江晓原教授以及我个人的名义,今早上纪志刚教授也委托给孙老师敬献花圈。人生无常,斯人已去,那些往事又浮现心头,其实,我们一直不愿承认我们是多么地热爱过去,只是因为那里有我们不老的青春,还有那些一路走来的同行人。
我是2009年来交大的,那时孙老师负责全校研究生的《自然辩证法概论》课的教学工作,我刚来也是要完成教学量的,我就去找孙老师,询问是否可以给我安排一些课,那时不知道交大这边的排课都是上半年确定下半年的课,孙老师考虑到我的情况就说,现在课都排好了无法改动了,你就上我的那两个班的课吧,就这样我当年的教学工作量得以完成,孙老师乐于助人的印象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印在我心里了。那时他带领我们这个教研室承担了全校的繁重教学任务,没有出现任何教学事故,而且大家相处的很融洽也很快乐,时至今日,我们教研室每到考试前分试卷的时候,仍然能感受到老先生还在的感觉。那时全校用的《自然辩证法概论》课的教材就是由孙毅霖教授带领我们教研室的老师们编写的,至今我都认为那本教材无论从体量、结构到内容的安排上都很适合工科大学的研究生用,这本教材我们用了很多年,直到后来国家规定用马工程教材为止。
(这本教材是2009年9月出版的,也是我刚到交大那一年秋季学期第一次用,今天翻出来看到书皮都磨损很严重了)
孙毅霖教授淡泊名利,为人慷慨。我记忆中孙老师是2011(或2012年)年退休的,当时教学工作量很大,人手根本不够,我们都希望孙老师能返聘,但是孙老师笑着婉拒了,并说下面该你们年轻人出场了,从那以后我接手了教研室的排课与上课等事情。记得是2013-2014年的光景,教研室很多老师出国访学,实在是人手不够,课都排不下去了,无奈中我打电话向孙老师求援,请孙老师江湖救急,记得孙老师当时告诉我他腰间盘突出犯了,挺难受的,但是考虑到全校学生开学在即,如果没有人上课那可是大事,他还是毅然答应下来,对此我内心还是很感激的,关键时候能顶上历来是敬业精神的最高体现。
大前年,上海自然辩证法研究会为了纪念成立六十周年(印象中),想在上海从事自然辩证法研究的老先生们中挑选出一批人,做个小传,以表彰他们对上海自然辩证法事业所作出的贡献,我们单位推荐了孙毅霖教授,他还是婉拒了,一个人能放下名利,定是内在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体现,不为物役,方能活得通透。佛家所谓涅槃,无非是放下。我觉得孙老师做到了。
孙老师是学生物出身的,有幸听过孙老师的一场学术报告,讲生物进化的问题,特别是讲到生物寒武纪大爆发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由此也勾起了我对进化论的强烈兴趣。孙老师不但学问做得好,而且为人谦和,做事大气,直接改变了我对南方人的刻板印象,原来慷慨、大气与担当是不分地域的,这些年我也有了一些很不错的南方朋友,有些东西是骨子里自带的,它的光芒总会绽放出来。
孙毅霖教授(1951-2024)本科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生物系(1980级),1987年毕业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科学技术史专业,获硕士学位。曾任上海交通大学科学史与科学哲学系副主任。
人生就是一场不断的告别,但那些过往不会消失,那些我们共同经历过的日子会在无数未来的日子里闪闪发光。唐人高适曾云: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先生一路走好!
谨以此文纪念孙毅霖教授!
说明:文中孙毅霖教授的照片以及主要作品照片来自孙老师的女儿,教材的照片是我照的,特此说明。
2024-3-27于南方临屏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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