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上图所示。HA,即Influenza hemagglutinin,流感血凝素。这类血凝素属于抗原性糖蛋白,可使病毒捆绑在受感染的细胞上。NA,即Viral neuraminidase,神经氨酸酶。
在流感病毒感染机体的过程中,以“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的方式进驻人体呼吸道。神经氨酸酶充当急先锋,破坏掉呼吸道纤毛上皮细胞的神经氨酸,使黏蛋白水解,召唤出“内应”血凝素受体唾液酸(这是体内正常的物质,编者按),经过一番相互识别后,病毒上的血凝素与受体一拍即合,并牢牢地附着在细胞膜之上。经膜融合后,病毒将自身的核酸物质注入细胞,将其改造为病毒加工厂,平均每个细胞可加工生产10万到100万个新生病毒。新病毒继而又可以感染周围的上皮细胞,就这样周而复始地指数般增长,开始了大规模感染人体的过程。[2]
【流感病毒疫苗的尴尬】
病毒疫苗制作的尴尬在于,嗯,是滴,就在于病毒变异性很高。HA和NA都经常发生变化,这样一年前针对此种HA和NA做的抗体,在经过病毒一年的变异之后,也许就变的无用了。
流感病毒变异快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它属于RNA病毒,在增殖复制过程中所依赖的RNA聚合酶自我纠错能力很差,导致子代病毒的基因序列与母代并不完全一致。下游翻译的蛋白(HA和NA等)就肯定变的不太一样。随着代数的增多,差异就变得越来越大。如果把疫苗与病毒分别比作钥匙和锁,那么突变的日积月累迟早有一天会导致钥匙再也打不开锁。另一方面,流感病毒的基因组是由8个小片段构成,因此在增殖过程中很容易与其他种类的流感病毒发生基因重排,这也增大了病毒变异的概率。[3]
【FI6的伟大意义】
每个蛋白都是有分子结构滴,一般识别HA的抗体都是此蛋白的头部(也就是附图中HA蓝色的头部)。而发现的FI6是识别HA的根部(也就是附图中HA红色的部分)。而事实是,头部部分的蛋白序列对于病毒的侵染并不是非常关键,所以发生变异的频率很高。而根部的蛋白序列相对保守。所以FI6能够识别病毒的种类就大大增加了,才有了所谓“万能”的噱头。[1]
FI6的意义在于提供了“靶向药物”治疗的定位导弹(好吧,这可是5年前高中的老知识了)。我的想法是,结合上一篇万能治疗病毒的思路,可以通过蛋白质融合技术(protein-fusion),将FI6蛋白和某一种蛋白叉叉融合表达。蛋白叉叉就可以激活细胞凋亡达到治疗效果。
当然根据原文作者的观点,将这一蛋白应用到治疗上还需要更多的实验和探索。
【甲型流感病毒有哪些类型?】
如果知道甲型流感病毒有哪些,就可以一窥此蛋白发现的重大意义了。[4]
H1N1
西班牙型流行性感冒(Spanish flu)是人类历史上最致命的传染病,在1918~1919年曾经造成全世界约10亿人感染。如下图。
以及2009年的猪流感(swine flu)
H5N1
1996-2008年间肆虐的禽流感
H2N2 "Asian Flu" 1950s
H3N2 "Hong Kong Flu" 1960s
H1N2 然后就是类似与HIN1的病毒,现在也正肆虐。
【如何获得FI6和我对生命科学的思考】
这么好的研究结果,我总是会问,这是一开始怎么想到的,以及后续是如何做到的。
之所以原作者会想到做这个研究,是因为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2009年H1N1肆虐的时候,发现有人感染了此病毒,但是自己有抗体,更奇妙的是连甲型流感病毒的其他亚种也都一并免疫了!所以这个叫做Lanzavecchia的人就果断对这种幸运儿的血样进行了分析。
具体过程就是获得他们的免疫B细胞(产生抗体的细胞),经过多种抗原刺激,在免疫应答的初期就分离这些细胞。之所以在初期分离,是因为这个时候早期的细胞产生的抗体种类是最多的。进而在104,000个B细胞里找,筛选产生的抗体。终于是找到了FI6,能够针对甲型流感病毒HA里所有的16种亚型都有抗体-抗原反应!就这样,FI6诞生了。
所以,在我看来,生命科学,从来都是一门探索类的科学。关键词永远都是Discovery(探索与发现),绝对没有Creation(创造与发明)。从现象 --> 推测原因 --> 实验探索 --> 结论分析,这就是生命科学的逻辑思路。尤其是传统的生命科学,比如分子生物学、免疫学之类的(不要跟我提动物植物等宏观的)
如果你对生命了解的比较多,那么应该听说过转基因。尤其是一直吵的不可开交的转基因食物(主粮),你可能会说,这不就是在创造新的生命么?虫子吃了就会死的水稻等等。违反自然规律呀!还是建议不要大力推广吧!相应的各种阴谋论、亡国论蜂拥而至更是加重人们的担忧。本人只关心科学和技术,向来很少过问时政,也没的心思去跟没有逻辑的政客们argue。但是眼看着这样的一些没有逻辑与智商人,给一个好好的科技扣上了一顶大帽子,着实觉得冤枉。
这里我不去论证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这里我来论证:转基因不是违反自然规律!而是严格遵守自然规律!转基因严格来说也是discovery逻辑下的产物!
这里所谓自然规律,就是中心法则。DNA转录出RNA,RNA翻译出蛋白质,蛋白质行使生物功能。拿虫子吃了会挂的水稻来说,水稻被转入了外源Bt蛋白基因(苏云金芽孢杆菌)。而若是此基因没有严格按照水稻的基因表达模式来表达,此外源基因怎么会成功表达?生物学家们做的,只是让外源基因严格服从水稻基因表达的中心法则。科学家们做的,也就仅仅如此之事。若不是符合自然规律,那么这个基因就不会在水稻里表达。
再深入一层,如果你是一名还比较喜欢生命科学的读者,恐怕会听说一门学科叫做“合成生物学”(Synthetic Biology),这也正是我目前感兴趣并研究的方向。听此学科的名字,就知道——这是要扮演上帝的角色么?没错,这样的争议广泛存在!在一个叫做J. Craig Venter的科学家人工合成的生命(名字是Synthesia)诞生时[5],在经济学人上有这么一篇争议报导。(限于篇幅关系,以后有空我会补上这方面的更多信息)
那么这个是不是“创造”呢?我还是认为,更加不是,反而更加需要对生命的深刻理解和认识。这类科学无外乎与就是把跨越种的基因,像电路板一样连在一起,行使特定的功能
(更多具体信息可以参考这个系列里的第三部分,囧的是我还没写)。比如做一头会
发可见萤光的猪,就是将能够表达萤光的基因转到了猪里。
(详细浏览【图说宠物猪】)比如将原核生物的基因在真核生物里表达或者反过来。而这里面需要遵守的原则,还是生命客观规律。越过了,基因就无法表达。
生命科学是一项遵守客观生命规律的学科,从来都不是创造性的学科。转基因如此,合成生物学也是如此。当外表形态发生变化时,不变的是里面运作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