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 荒

1952年，我考入了初中。报考的是辽宁省的一个很不错的学校——新民中学（解放前俗称“南老学”）。录取时则是新民中学公主屯分校。大家都很突然，因为原本没有这个学校，这个学校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根据国家建设需要，新民中学要大规模扩大招生，在该县的南部和北部各建一个分校，即大民屯分校和公主屯分校。我的家就住在公主屯这个区，自然是分在了公主屯分校。

入学一看，这哪里是一个学校？骑着大马来的新民中学校长陈毅（与中央领导同名）在动员报告中说，“要把你们这个分校建成一个真正的学校，需要全校师生做出很大的努力。”为把学校建设好，分校校长费恩泽代表全体老师和同学向陈校长表了决心，一定要以拓荒的精神，把学校建设好。

这是怎样一个学校呢？小镇中心一条南北大道被堵死，东、西两大部分合而为一，共有三排大房子，呈雁形错开排列。前排是临街的几家商店和一个庙宇，做为教室和学生宿舍；中排是原来的一个小学校和前排商店的后仓库，做为老师的办公室和教室；后排全是农民的房子和一个大车店的房子，做学生宿舍。

第一、二排之间，做为运动场；第二、三排之间，开辟为菜园。我们的拓荒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无休止的劳动。原商店与商店之间，农舍与农舍之间的那些墙和各种障碍物都要清除；临街的教室外要修墙，否则常常是正在上课，就会闯进人来买东西；教室、宿舍内，该打通的要打通，该合併的要合併……每天都要挤出课余时间抠砖、拣砖头、和泥、托坯等等。

其次是勤工俭学，学校经济上很困难，有的开支要靠学生勤工俭学来补充。唯一的一项勤工俭学就是狩猎。这是同学们最高兴干的一件事儿。全校六个班，每班60人，360多学生和几十名教职员工同时出洞，每人拿一根棍子，在大平原上围大圈儿。开始时从同一点兵分两路向两个方向出发，队伍的最后一个人留下，50—60米留一个人，待人全部留完，两支队伍会师，就围成了一个周长约2万米的大圈。然后吹号开始收缩包围圈，当包围圈像足球场那么大的时候，里边的兔子、狐狸、山鸡和其它小动物，多的不计其数。这时正是那些身体强壮的同学大显身手的时候，在圈里抡着棒子打狐狸和兔子；山鸡经过几飞几落后，已经精疲力尽，有的会自己掉下来；90%以上的同学，则是在圈外把守住，不让兔子等跑出圈外。

每一次狩猎都是大丰收，回校时队伍前边是战果方队，兔子和山鸡，每5个一串，两人抬，狐狸每1只两人抬……，打着鼓，吹着号，每个人都幸高彩烈。

第三项是开辟菜园，第二排和第三排房之间，都是较好的老百姓的园田地，我们要统一起来，除掉中间的一道道围墙，打成一个个菜池子，种上菠菜、白菜、西红柿、苞菜、土豆、豆角等各种蔬菜。

第四是打柴。冬天要取暖，教室的取暖，上边给煤，宿舍则要学生自己筹备，这就要打柴。那一年秋天，我们打的柴堆成山。一个冬天，也都烧光了。

第五是零星劳动，如冬天除雪，值日生（因活太多，每次4个人）白天负责教室的卫生和烧炉子，晚上负责宿舍一次次添炉子，晚上打水井的水为每人准备洗脸水，早晨还要烧热洗脸水，每晚还要为上晚自习擦灯罩，简直没有一点闲暇时间。

我们第一年的劳动，为以后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两年半（春季始业改秋季始业，我们少读半年）后我们毕业时，全年级送学校一面锦旗，上面绣着两个字：“拓荒”。本文的标题，就来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