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贤伋十周岁

       吾孙贤伋，今朝十周岁矣。余晨起，循例先发贺仪，并记点滴之趣。

       贤伋练字数年，今岁始管，一日书“风华正茂”四字，端庄隽秀，余赞之，贤伋启一端也。闻其姐琴声甚久，不以为意，忽生羡慕，邀父教之，数时指键成韵，余悦之，贤伋开一趣也。余言学贵精，譬如魔方，彼听之，迷三日即成，余叹之，贤伋得一技也。

       贤伋仿作诗，题曰夏，以初稿示余，余劝留白、不尽实、去量词以试，遂得“荷叶间，藏着花苞，像摇篮，睡着夏天”句，乃自呼：何美哉！余笑之，俨然开一豁也。放学途中，遇一犬缠之，环视无人，久候无果，悯而携归之，父母大囧，寻旧主数日乃果，余责其不智，贤伋不以为然，余复许之，此纯天性也。叔爷嗜烟，贤伋每遇，必收其烟火以弃，叔爷苦不堪言，余乐之，是知责也。值大家聚会，贺余退休，贤伋秘学纸牌魔术，现场表演以助兴，余感之，乃孝心之所发也。

       贤伋能专心至极，常充耳不闻，余忆少时祖母常以失聪疑余，故祖孙相类矣；余以智能修余十龄之照片，俨然贤伋眉目，是祖孙相像矣。贤伋间或失衣、帽、水杯诸物，询则无定处，致余夜巡教室、操场数次，皆复得矣。课本未带，贤伋自责不解，或伙伴相斥相误，贤伋委屈难言，余尝细声以慰，遂破涕而释之。贤伋语余，自属幽默、开朗之辈，课堂答问积极，此觉悟之一孔，余信而嘉之。

       此一年，贤伋游上海、香港、澳门、珠海诸地，观大科学装置、博物馆数处，踏青、祭祖几番，阅历自然增长矣。

       每贤伋趣事，余必记以诗，晨送贤伋上学，别时必留照。余数今年题贤伋之诗，唯十五首，远逊去岁矣，然校园晨照，百二十又八，翻倍有奇。趣事少，是贤伋长成之必然，送学多，实余老趣之递增也。余忆贤伋教余魔方，久而不果，嗟曰：阿爷何笨矣。贤伋进步，余益不敏，正天地之道也，不亦乐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