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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凌晨一点半,下夜班回家路上。在篮球场边的铁丝围栏下面,看到一只走的很慢的“白猫”。回过头,跟上去看了看,发现是一只刺猬。在城市里遇到刺猬,比较罕见。拿出手机,连续拍了六十多张(文后附图)。拍照有灯光,刺猬被吓的缩成一团,看来它是个胆小鬼。看它一身泥,是不是刚从地冬眠苏醒爬出来呢。
早上醒来,这让我想起了,我在农村生活的时候,一些关于刺猬的记忆。讲给老婆孩子听,她们觉得挺特别,好怪异。写出来,给大家看着玩。
秋天,打谷场的麦垛、玉米秸下面,经常可以抓到刺猬,而且经常一抓是一窝。小刺猬通常三五个,浑身是刺,毛茸茸的,非常可爱。不像昨晚,我看到的刺猬,脏兮兮的。小时候看到的刺猬,很干净的,刺针组合排列,有一种美感。刺猬的脸与老鼠相似,相传是老鼠偷吃了盐,变成了刺猬。因此,每次看到刺猬,我总是想到偷吃盐的老鼠。
小时候,和我一起长大的发小,他爸爸曾抓到一只大刺猬,便放在一个一人那么高的粮食大缸里养着。缸着实的高,我踮起脚尖才能看到里面的刺猬,刺猬肯定是爬不出来。半夜我们经常会听到刺猬咳嗽,就如老年人的咳嗽声,非常像。村里人会说,这是刺猬偷吃了过多盐,留下的气管后遗症。
刺猬被困缸里,只给它少许的水喝,用不了多久,刺猬就饿得发疯,在缸地团团转,坐立不安。我们去河里抓泥鳅,仍进缸里,刺猬疯了一样生吞泥鳅。有的泥鳅很粗,很滑,但还是会被刺猬咬住,咬断骨头的时候,啪啪地响。为泥鳅感到怜悯之情,也为刺猬有了可口饭菜而高兴。最后,缸底被吃的干干净净,据说,一顿之后,刺猬可以撑好多天。
到河里抓泥鳅,并非易事。最方便,也最惊恐的是喂蟾蜍。在地上抓几只巨大的蟾蜍,最好是浑身肉疙瘩,带颜色的那种。扔进缸里面,与刺猬一起,被囚起来。同为天涯沦落人,开始刺猬不敢吃。过几日,刺猬饿疯了。将会向蟾蜍发起攻击,把蟾蜍吃掉。既恶心,又刺激。
天热,囚刺猬的缸里面,恶臭难闻,熏的人睁不开眼,这时,我也会怜悯刺猬的遭遇。我们常用树枝撩拨,这个阶下囚,胆小的它会因惊恐而缩成一团,保护自己。神奇的是,刺猬总是能逃脱,至于如何实现的无从而知。我常常在想,一个风高月黑的夜里,越狱后的刺猬,劫后重生,内心的欢喜。自由,对刺猬来说,应该与人一样重要。
在农村,刺猬是一种美食。乡村老人吃刺猬,有一种传统的方法,非常独特。我经常听说其工序,但从未亲眼见过。冬天天冷,刺猬在村子周围的柴禾下,非常多,也容易抓,关键是,这时候的刺猬很肥。
抓到刺猬后,到河里挖一些新鲜的河泥。将活刺猬裹起来,滚成一个鲜泥球。地上点着玉米秸,燃起熊熊大火。将裹有刺猬的泥球,扔到火里。一群人烤着火,畅想着刺猬肉的鲜美,逐渐地兴奋起来。火烧完了,灰烬烘培片刻,泥球的温度也逐渐降低下来。
一群馋坏的老人,眼睛冒着光,把泥球掰开。刺猬的刺针和皮,都被烧热凝固的河泥,连带着撕下来。热气弥漫,迷人的香味沁人心脾,刺猬鲜美的瘦肉,暴露在老人们的眼前。在大家目光关注下,地位最尊贵的老人,先贪婪地用牙撕下一块肉。然后,小心翼翼地传给下一位,馋坏了的老人,轮流啃食起来。
再喝上一口小酒,气氛越来热烈起来,相互嬉笑,相互粗俗地谩骂。场面热烈,暗暗较劲,暗流涌动。到最后,刺猬的内脏,甚至肠子都会被撕下,通通被吃掉。据说,敢吃刺猬脸的那个人,是最勇敢的。在食物匮乏的年代,一顿火烧刺猬,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可又有谁在乎,鲜泥里面的刺猬,在死亡的时候,他内心的煎熬与挣扎。
在农村,在科研圈,有很多像刺猬一样的人。他们内心敏感、胆小如鼠,对人逆来顺受,常常对外界刺激,表现出敏感的防卫,但更多是回避。刺猬真是可怜,要不被囚住吃泥鳅蛤蟆,要不被鲜泥包起来,烧了分食。
刺猬鼠脸刺身,长得丑陋,性格怪异,但我相信胆小敏感的刺猬,应该对人并无恶意。我们真要好好地保护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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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0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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