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文章中,说到我讲的课还算大致有趣。我想这个描述大致还是准确的。
但是,对于学者来说,做学问是要化乏味为有趣呢,还是化有趣为乏味呢。在我看来,应该还是后者更重要一些。
不过,不同学科,还会有所不同。
对于数学来说,是化乏味为乏味,尤其是抽象数学,理论数学,更是如此。即便应用数学的科研成果,能让一个理科大学生听懂的可能性也已经变得非常小了,而且似乎将继续缩小。
对于物理,理论物理等同于数学不说,其他的物理,没个公式模型也不太可能成其为物理。所以,尽管现象讲起来是有趣的,但是用符号描述起来那也是很没劲的。
化学的外在表现很好玩,今天爆炸,每天变色的,但是,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是无趣的,非但无趣,而且有毒有害,这学问做的,真是让人战战兢兢汗不敢出。
管理科学,最后也要尽量用定量化的方法去刻画,去描述,现在用数学、社会物理学(物理学的思维方式应用于人文社会科学)工具的情况也很多,当然,也有一个符号不用的,那就是管理学而不是管理科学了。
管理科学,讲起来如果和现实社会没关系,其实应该是很失败的,但是,当管理科学和现实社会发生关系的时候,学者们也会把它变得无趣起来,而这其实才是学问本真的东西。
以前说,说起做学问来,有“深入浅出”的说法,我总是疑心那是安慰那些看不懂学问最核心内容的下里巴人的,因为有些大师,为了让学问能够更加贴近生活,总会用一些浅显的例子来说明规律性的内容,比如华罗庚先生,为了说明CPM的方法,就用了喝水泡茶做例子,说明怎么安排工序才能够使得时间最短。这样的故事讲给中央的领导们听,领导们2分钟就听懂了,于是觉得很有趣,也很重要,华先生可以带自己的弟子去全国26个省市区推广以这个方法为核心的统筹法,最后也取得了“全国齐上阵,学习统筹法”的世界罕见的管理学普及阵势。
但是,相比于从乏味到有趣,更关键的还是从现象到本质的过程,这个过程往往必须抽象化,一般化,乏味化参杂,乃至即便受到高等教育也不见得能了解理解的地步,让人感慨学者们化神奇为“腐朽”的能力,但是,唯有具备这样的能力,才真正能够把一个规律推广到更多的领域、区域、行业、方向上去,价值才得以更大限度地体现。
我本人每每会困惑于究竟是让大家看到乏味变有趣的过程呢,还是看到有趣的东西终至乏味的结果。后来想想,也许还是因地制宜吧,在短短的学术报告会上,尽量乏味化,而课程班这样的场合,还是尽可能地做到有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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