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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喧嚣的孤独:博胡米尔.赫拉巴尔,杨乐云译,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7
看到这个书名就会想起霍珀(Hopper),但其实书里写的还不是那种现代社会中的孤独。在阅读过程中,总是能想起来鲁迅的“狂人日记”,为此还重新去读了一遍“海乙那”。掩卷而思,想起来“好兵帅克”。当年我说一起写小说吧,娜姐说读懂“好兵帅克”再来寻我吧。本想是向远在海外的娜姐致敬的,没想到一查作者还真的与好兵帅克一样都是捷克人,说明我还是读懂了一些书中的内容。
这书就是本像诗一样的小说(或者说文字)作品。不是说像诗那样优美,而是像诗那样通过罗列一些不相干的东西,呈现出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可能是精神上的、可能是图画性的、可能是形尔上的,当然也可能啥也不是。元曲(姑且也是一种诗,比起现代诗来更像诗)“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里面不计人(作者)和天涯(抽象),堆砌了十个名词,一个动词(西下),就写了一个孤独,这里没有情节,但又是一个情节充沛的故事。这书就是样写就的。再比较顾城的弧线:“鸟儿在疾风中迅速转向、少年去捡拾一枚分币、葡萄藤因幻想而延伸的触丝、海浪因退缩而耸起的背脊”。同样也完全不相关的名词(还包括了动作与痕迹),那你是否读出了他们之间的联系?除了“幻想”一词儿外全都是退缩与投降。再说海子的面朝大海:“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里没有情节,甚至都没有了前面几例那种文字的构造,只剩下一个人的呓语,但如果有慢慢的读,细细的思,会感觉到里面的故事。甚至咀嚼出文字的节奏感,从而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喂马劈柴成为人人皆知的单句。
诗歌最大的特点是虚实结合,而这也是这部作品的一大特点,所以我才说像诗一样写小说就是这书的特点。作者在自述中讲二三版之间的差别就是因为文字的关系,第二版是以口语话的俚语写成的,但他觉得这不符合一位从旧书中通过阅读成长起来的人,所以又改成正式的语言来写,但我们有这种书面体的感觉吗?我是没有。所以这种诗一样的作品对语言的要求和解读水平都很高,不知翻译是否能够准确表达?
无调性音乐、印象画派可能都是一类,各种或明或暗的比兴,通过各式各样的借用,你甚至都可以说这小说只是一个文摘,也可以说作者在卖弄,反正没有情节的狂乱的试图解释一些终极关怀。
书名起的极佳,这种矛盾又合理文字也符合那诗一样的描写。翻译的平平,没有读出来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没有明显的过错,文字通顺,不知是不是直接从捷克语翻译过来的,两个译后记没有什么内容。
这书和南美的那种魔幻小说是不是算一类?我书读的少,不知是不是相似的,反正我认为是相似的。符合现代小资的要求,有一些句子可以直接用来做微博或者什么软文。书分了八节,其中的五节开篇的话都是“三十五年了”,另外三节不是,不知有没有人做过这种解读。书写的特点是没有划分段落分段:每一节都是一段下来。其实节都不需要分,因为没有明显的发展、转折、对抗、反转,每一节之间有联系或区别并不明显。若说是为了阅读方便而分节,那么段落不也是为了帮助阅读吗?
通篇有些恶趣味:老鼠、大便、污血、腐烂的尸体。整个内容不阳光,有点像波德莱尔的“恶之花”。让我想起来最近读的日本俳句来,人家的侘寂也是强调死去消亡,但人家的是平淡,一箪食一瓢饮,从来没有说可以布满灰尘,就算是干瘪的萝卜、坏死的白鱼(虽然漏着白牙),但在我们的想象中,也是整洁的,无腐臭味道的。松尾芭蕉:“黄莺啊,飞到檐廊下,朝面饼上拉屎哦”。“鱼铺里,一排死鲷鱼,嘴着一口白牙”。“秋日黄昏,一只鸟,栖息于枯枝。”,你读来并不会闻到臭味,但这个书是一直希望你能够呕吐。
字太小了,后来想想,没有老头读这种书的,再者真得的有将废纸打包这个事儿吗?21页开始正文,139页开始三个译后记,217页开始年谱至250页,也就是118页正文(哈,118这个数好有缘,地球上元素的个数还有我宿舍的门牌号),不到全书的一半,你们真的是认为这只是当一部小说来出版的吗?估计是为废纸打包业做些贡献的吧。
因为同“纸房子”先后读的,所以读书笔记可以写喧嚣与纸房子、喧嚣与帅克,还可以写喧嚣与狂人日记,再加上喧嚣与诗歌,哈,我也可以出一个序列,成为这什么的大家了,作者叫什么来?赫拉巴尔。对,成为赫拉巴尔研究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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