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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教学,几点随想
1
我有一个感觉,微信和微博,所承载的有效信息量,正在下降。新的载体还没出现,并且也没人知道它会是什么。
但,还是有一些闪光的东西。
比如,今天朋友圈里,我一个朋友兼同事的一条。
他说:好的教学,应如第一次接触这些问题一样,引发师生对这个领域进行根本性的思考。这就是Stay foolish吧?而不是“星星们孤独绝望地发着各自的光”。
2
好的思考!但,星星?
谁是星星?
我喜欢翻一下的《费曼物理学讲义》,旷世好教材。但据说,一百八十个选课的学生中,最终大约只有一二十个学生“懂了讲授的东西”。开篇的自序中,费曼引Gibbons(我不知道是谁)的话说:“教育之力量鲜见成效,除非施之于天资敏悟者,然若此又实为多余。”
算自我解嘲?我认为,或许是事实。
所以,星星,很多时候,还是得孤独。
3
昨天,给本科生上课。
讲到传热学里,我觉得最经典的一个内容:二维稳态导热的分离变量法求解。这样说,似乎没有感觉。但回到1807年,及随后的几年,傅里叶遇到这个问题时的情景,就非常有趣了。
我们在高数中遇到的那个“傅里叶级数”,就必须在这里,被发展出来。我做了个简单的调查,这个故事,似乎他们的高数老师,当年并没有讲到。
如果把课堂的气氛当做一个“场”,我讲完时,并没有感觉到这个场,有太大的扰动。只是,我说,如果没有傅里叶变换,你们现在根本不可能畅快地玩手机。然后,有几只手机被放下了,一些眼睛抬起来,孤独而又迷茫,发着各自的光。
有一点点的,沮丧。
4
我有一个微信群,时不时讨论一下教学。有一个老师,总结另外一个老师的话:大学教育,一种是训练人找正确的答案,比如理工科;一种是训练人找相对好的答案,比如社会科学;还有一种,本身并没有答案,是训练人的感觉的,比如人文艺术。
这当然没错。
我是死理工男,信仰上,坚信一切都有正确的答案。但实践中,以我们有限的能力,以现实无限的复杂,不一定都知道什么是正确答案。所以,一切都在求索中。
当然,我们也追求美和关于美的感觉。比如:“世界上的美有两种,一种是好的方程,一种是你泛着淡淡倦意的笑容。”我有一次讲完流体力学里面的一个方程,给出一张照片,是我家乡的那条河,在傍晚时的样子,典型的“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我又说:现在你们知道了,所有流体的流动,都满足N-S方程。
但在自然科学的课堂上,讲美与诗意,多少有些矫情。所以,学生们报以哄堂大笑。
5
在老师和老师之间发牢骚的时候,很容易就说:现在的学生,似乎越来越不认真了!
我在微博上,关注的一个中科大的老师,前天发了一条,我全抄下来:“影响一个人思考深浅的原因是多样的。其中最“容易”掌握的是逻辑:逻辑可以引领人不断从浅入深。最难的是天赋/感觉/直觉:即使说不出原因,但对某一说法、理论感到有问题,不舒服,因而引领自己不断地想下去。在我带过的那么多学生中,绝大多数的学生即使想要努力工作、思考,但由于缺乏逻辑,又没有天赋,故按导师指导方向稍稍往前挪动一点,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想什么,还有什么问题了。只见到过极少的学生,稍一指点,就可一层层清晰地走下去。中小学的去智化教育,也使得学生的思考能力不断退化,主要表现为在导师指导下能够挪动的距离越来越短。”下面的一条回复,说:“俺三十多年经验发现一些人可训练(training to be)为以科学为职业的科学家,绝大多数成不了(never to be)科学家,没遇到一个天生(in born)的科学家。”
我蛮赞同他们说的。那,难道是本届学生不行?
但想想,光说本届学生不行,似乎也不行。
6
昨天,好象是王小波逝世的日子?
他说: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
解个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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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6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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