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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凤芝：仁者寿—吕启祥先生《一份缘——我的师友亲人们》读后

已有 532 次阅读 2024-11-14 10:21 |个人分类:学术问题研究（2017--）|系统分类:科研笔记

萧凤芝：仁者寿

—吕启祥先生《一份缘——我的师友亲人们》读后

【《一份缘》笔谈会之五】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2024年11月14日/第35535篇

【《一份缘》笔谈会主持人开场白：蒙学界青睐，《一份缘》面世后受到关注，引发回响，获悉有学者期盼有个快捷共享平台便于交流所思所想，遂倡议开通不定期、形式不拘、字数不限、风格各一的笔谈会。《一份缘》所涉学人照片、信件、书籍、文章评论等珍稀资源如能共享，不胜感激。现在发布的是第五期，萧凤芝女史文：仁者寿—吕启祥先生《一份缘——我的师友亲人们》读后。

本周一，萧凤芝女史在微信中说：黄先生早上好大姐好！我这两天阅读了书中祖母和姑父及同学秦摩亚三章，尤其祖母一章，特别有共鸣，我亦没想到大姐经历过抗日战争艰难岁月，本以为大姐幼时一定是家庭条件优越，是一位书香门第里岁月静好中长大的女孩，岂其不然！好让我惊奇，我准备写一写大姐经历给我的触动。昨天傍晚大作传来。我们读后回复：非常感谢，情真意切，深感而发，惟过溢美，期待力争，老伴老伴，老来相伴，直到来日。

感谢萧凤芝女史同意大作在笔谈会上与学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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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黄安年先生、吕启祥先生伉俪从北京寄赠的吕先生大著《一份缘——我的师友亲人们》顺丰快递时，我真是特别惊喜，特别欣慰，特别感谢，同时从心里特别致敬两位先生，厚厚的书叶朴素洁净的封面，予人以平静安详之美，煌煌近50万字的体量篇幅，两位先生劳费许多的心血，自不待言。

《一份缘》这本书记述了吕先生以及她的学界师友辈和亲属同学故旧多年的情谊、交往，以及所经历过的战乱的和平的悠悠岁月，文字间充满了朴素的真，朴素的美善，读起来不由得令人共情畅怀，心地舒适，爱不释手。其中写了多位资深红学长辈，也是我所景仰熟悉的大家学者。

吕先生是当今红学一位无可争议的大姐大。前几年开会遇见的时候，年轻一辈学者见到吕先生，风度气质蔼然，大家都是集体仰视。吕先生具有一位典型的女性学者的样貌神情，安静知性，笑意总是挂在脸上，虽然仰视，亦有春风拂面之感。

吕先生红学著述丰富，有《红楼梦三录》传世，《红楼梦》校注本亦倾注了她多年的宝贵心血，她与红学老一辈师友几乎都熟悉非常，她写他们的文字生动而贴切，写谁就有如给谁画像，几乎是最会写他们且写得最好的不二之尊。因此，读到吕先生的书，抚触她的文字，我们都会倍感亲切。目录章节里边许多的名人大师，有的我们熟悉一些，有的不够熟悉。在以前和吕先生一起开会间歇的时候，曾经听她讲起过启功先生、周汝昌先生、冯启庸先生、李希凡先生等名家长辈，现在他们却都是古人了。虽是古人，但是他们还在，他们都留下了重要的作品在人世间。他们就一一活在吕先生的书里章句里。

黄先生是吕先生的夫君，黄先生的科学网博客，《黄安年的博客》，在学界非常著名，我就在黄先生博客上读到过吕先生写她的母亲，名字叫葛华奠。吕先生的母亲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属于传统而超越传统，吕先生笔下对她的母亲充满了朴素的情感，一字一句在我读来特别有共鸣。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不仅吕先生和黄先生奉养吕先生的母亲，他们还一起奉养了吕先生祖母的晚年，祖母最后的四年岁月是和他们一起在北师大度过的。

我们都知道，我们中国的传统一般都是认可儿子给母亲养老送终，吕先生作为女儿，奉养母亲，还奉养祖母，这真是开我愚蒙，让我肃然起敬，尤其是黄先生作为女婿孙女婿，我们家乡有一句话说，“女儿好，是女婿好。”那么对于祖母来说，“孙女好就是孙女婿好。”这一点我真是特别敬佩黄先生，他和吕先生一起奉养老人，两代老人，两代孀妇，这真是让现在的年轻人难以想象，这些都是人世间最美好的品德，充满了最为朴素的伦理亲情，孝养奉侍两代老人，给他们夫妇自己积累了许多的福报，福及儿孙。读这些章句，真是让我接受到一种朴素的大爱熏陶。

吕先生的红学成就绵绵长长，有目共睹，在当今红学老一辈逐渐凋零的时候，作为首屈一指的红学大姐大，我们都是一直惦记挂怀，仰望敬仰。仰望啊，望其项背而不可得。两位先生的结合，其组合让我们觉得是一个高尚的知识书香家庭，他们的女儿上学读书优秀，毕业于顶级学府北京大学，后来出国去美国读书继续深造，好儿女志在四方，现在女儿女婿和两位外孙都留在美国工作学习，黄先生又是一位美国史研究专家，可以用俗话说是一位美国通，那真是一个美好的知识大家庭，横跨大洋两岸，有非常好的知识传统和家风熏陶。

我本人自幼没有见过祖母，对于小女孩儿幼时跟着祖母一起生活是非常的羡慕，小的时候我听到别的小朋友说，小辫儿是奶奶给我扎的！衣服是奶奶给我洗的！鞋是奶奶给我做的！我当时就特别羡慕，羡慕人家有个奶奶真好，因为在我出生的时候，我的祖母已经去世了，所以对祖母有一种天然的一种神性的景仰和向往。我看到吕先生写她的祖母，这位祖母也是一位非凡的祖母，经历过艰难岁月，吕先生幼时说是祖母对她非常亲近，小的时候独自跟着祖母长时间一起生活，说是祖母能唱越剧，能说笑话，祖母还有念佛和吃素的习惯，这一下让我更多出来了好多好多的亲近之感，我自己的母亲一生也是吃素，虽然没有听到过母亲念佛，只听到母亲讲“观音老母”的故事，但是母亲性格温和，从来都是与人为善，不言他人过失，大概是平平和和的秉性与吃素的习惯互相成就，我的母亲就是来自一个有长寿传统的家族。

那么吕先生的祖母念佛，念佛水平是很高的，能念《心经》、《金刚经》和《大悲咒》，那都是很好的经典诵读，还是用乡音念，一定是非常动听，非常好的韵律。

在我的印象中，我自然而然一直觉得吕先生一定是生在书香门第，是在岁月静好中成长起来的女孩。因为在解放前女孩能够读书、受教育的都不是普通人家。一般都是很有家底、很有文化的人家，才会让女儿去上学，去读书。在看了吕先生的文章之后，我才知道，其实这种感觉并不完全准确，吕先生也经历过抗日战争的艰难岁月，坐在船上曾经亲眼看到过日本鬼子，手拿大刀对着百姓呼喝。我们中国人那时候遭受的苦难，真是难以言表。吕先生描述，她的祖母带着她回浙江老家避难战争，和普通百姓一起都挤在船上，日本鬼子对着船上平民，大喊大叫，拿着刀凶神恶煞，我们想一想都觉得惊恐万分，中国人民在八年抗战当中遭受的苦难和作出的牺牲，真是一言难尽。我能够想象，当时面对日本鬼子的凶恶，吕先生和他的祖母在船上，一船的妇女战战兢兢，只能口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最后终于脱离险境。这种兵荒马乱的经历吕先生曾经亲身经历过，写出来时真切无比，今天读起来真是令人特别感慨，如在眼前，因此对吕先生的人生经历又有了新的认识。唯有经历过战争苦难岁月的人才知道珍惜眼下，珍惜亲人，珍惜自己的航船。吕先生描述，她的祖母生活中特别节俭，碗中的一粒米也不会剩下，这都是我们人生的福报来源，值得新一代小辈们好好学习领教。老一辈的随遇而安，不计较，其实是一种通达，吕先生的祖母平时一直念佛，多年的念佛使自己的内心，生有了很大的定力，能够看淡人世的贫困富足，离合聚散，能够做到随遇而安，心安即是家。

吕先生的母亲更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作为家中长媳，她是贤孝的代表，是贤孝的楷模。吕先生讲，她的父亲去世比较早，中年撒手，四十多岁即辞别人世，是她的母亲代替去世的父亲，负起了一家之长的责任，抚育儿女，照顾婆婆，多年来含辛茹苦真是了不起，尤其是经过物质匮乏的年代，住房拥挤的年代，那更是让今天的我们难以想象周全。今天我们生活条件普遍优越，没有经历过那种特别艰难困苦，苦也是一种滋味，唯有吃得苦中苦，锻炼到在苦中不觉得苦，能在苦中安身立命，苦就变成了一种人生成就。

吕先生的母亲有大名，称葛华奠，这是一个好不通俗的大名字啊，不太像是女性常用的名字，很庄严，很殊胜。我们知道。祭奠的奠啊，用于名字上我还是见到的比较少，这位母亲是一位了不起的母亲。晚年跟随女儿女婿在北京生活，照顾外孙女，照顾女婿、女儿，是一位周到细致了不起的母亲，一直活到九十五岁，堪称长寿，仁者寿啊。

吕先生写她的母亲在丈夫去世以后，不仅要照顾自己幼小的儿女，照顾自己的婆婆，还要照顾下边的小叔、小姑。作为长嫂，她真的就像母亲一样，尽职尽责，这多了不起啊，她瘦弱的肩膀，挑起了一个大家，承担了这么多，我们真是向她表达无限的敬意。

如今，吕先生和他的夫君黄先生，他们都步入了米寿之年，八十八岁，家族的长寿基因大概很有影响。我在黄先生博客上，看到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趣向，都保持着对社会朴素的关怀与理解，他们捐献了自己最宝贵的财富多年积累的一卷卷藏书，捐献了贮书的书架，黄先生的博客在科学网，《黄安年的博客》每日更新，这份多年的坚持就是非常了不起，要有好大的定力，也是一种持续的付出，普通人难以做到，他在博客上分享他的专业文化知识，分享他们朴素的生活，一日三餐，毛豆雪里蕻，三餐四季。他们的一饮一啄，让我们都感受到朴素的美善。夫妇伉俪二人作为学者伉俪，在当今中国是屈指可数，名列前茅，他们相濡以沫，互相扶持，多么珍贵，这就是最好最幸福的生活日常。

我读《眷念祖母》一章，第429页倒数第12行，“到得山头埠外婆家”，我按前后意思理解不知是不是该为“太外婆家”。

要说此书有什么遗憾，要我说如果配一些珍贵老照片，那就更完美了！以此遗憾我们期待吕先生和黄先生能否考虑出版一部家庭相册画传？

近年吕先生随着年龄增长，身体健康出现了一点点状况一点点问题，这都不要紧啊，我们每个人日常都是吃五谷杂粮，得不得病，得什么病，我们自己没有办法左右，我们唯有平静面对，保持心地平静平和。我们的脸上可以长皱纹，头上生白发，但是我们的心不长皱纹，不生白发，我们的心没有边界。盼望吕先生和黄先生，朴素地过好每一天。世间山河大地，虚空日月，都如四季一般在不停的轮转，我们的生活也是一样。父母长辈离开了我们，祖母离开了我们，但是他们并没有走，我们左肩担父，右肩担母，累累世的父母就在我们肩膀上，我们的性格，我们的思考习惯，我们的长相，我们说话的语调音频，我们都继承了他们，他们就在我们身上陪伴我们，我们就是他们，我们过得好，就是他们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