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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粘天不如着地好
王宝山先生2009年12月18日发博文《研究生应该知道的几件事》,说:“研究生总是一个特别的群体,处于一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位置”。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上不粘天,下不着地。”
这里,一个精彩的说法是:“科学只是少数人的游戏……这种高难度游戏只是为少数人准备的,玩不起的人不要凑热闹。现在中国的科学很热闹,就是玩这个游戏的人太多。西方国家的孩子喜欢玩,也喜欢科学,但是想当‘科学家’的少之又少!道理就是“科普”是普及科学,而非普及‘科学家’!看看国内目前的情况,恰恰相反,我们是普及科学家,而科普却没人搞了。”
既然只有少数人可以在普及中玩科学家的游戏,那多数人最好不要去粘天,还是着地好。导师也就别老想普及科学家了。导师原意是指引导人成佛的佛,高级导师就是接引佛。其实研究生导师没有这么高尚,只不过是研究生指导教师,别把四个字说成两个字。指者,指引,因指见月,重要的不是指而是月,不要让学生见指忘月;导者,不过是寸道,领进门而已,带不了多远,不要期望也不要让研究生跟着您的方向做一辈子。
有一位研究生曾经对我讲,说他的导师给他的题目,导师自己都不清楚。我说这就对了,如果教师都清楚了,还要你研究做甚么。导师把三百米内的浅层矿都挖掘完了,剩余洞穴下九百米深的矿,所以才要你去开石探究,研究研究,研之究之之谓也。
二、就业就是应用型
博主王进在19日的博文《研究生培养模式的主动权在自己手上》中,也说:“研究生扩招以后,导师要想像十年前那样把招收来的研究生全部培养成‘科研人才’,估计难度之大已超过任何一个导师的能力所及”,而且,“有的学生,读研究生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来做学问,只是想拿个学位,期望在就业时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前些时候,又是许多研究生为就业而奔波,只是许多人不再期望“一飞冲天”了。最近,我参与其中为一、两个单位选聘计算机、软件与电子信息工程类的人才,也就读了近百份漂亮、潇洒的与不甚漂亮、不甚潇洒的简历和求职信。着实感到不少同学不是不愿“着地”,而是不会或没有学会,也可能是导师没有去想一些问题而使他的学生像迷途的羔羊。
“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是比较有意思的名字。计算机(指PC机)无科学,有科学的是理论计算机,但理论计算机是数学;计算机(指PC机)也无技术,它其实就是通用家电,与手机、电视机是一个档次。一个会用手机、电视机的人就能找到与研究生对应的工作吗。类似的还有软件理论。有个性的是“非通用型体系结构”的计算机,如单片机系统、数字信号处理器DSP、嵌入式系统、片上系统SOC等。可惜,学计算机的看不懂电子线路,学电子的不懂mcLinux之类的操作系统。当初将计算数学与无线电物理捏在一起成立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后来大多都分家了。
三、三十七计放为上
一日,一僧听佛讲法,深感佛能普渡众生,便去大殿旁边的荷花池中捉了条鲤鱼,拿到殿内放在蒲团上听法,鱼坐卧不安,僧责其心不诚,鱼说:“子非鱼焉知鱼之苦也”。佛说:“万物皆有性,本性凭自然。”僧悟,便放鱼回池。久之,鱼得法也。
有人说扩招带来就业难、带来教学质量下滑。细想起来,大学教授只想跑课题、找经费、写文章,不想或不认真授课,教学质量也会下滑。教学可相长,教学也可相滑。教学相滑,教授的质量也就下降了。以其昭昭尚能使人昏昏,以其昏昏怎能使人昭昭。所以,为师者定要明辨自己的能力,能力不济者不如三十七计放为上。
前几日,碰见一位研究生,言其导师手中暂时没有课题,也就管得松,同意他去一家研制检测设备的公司做嵌入式系统接口程序设计,一年下来,不仅有了一定的技术基础,而且养成了企业文化的工作习惯,也就很快找到了满意的工作。后来,知道他的一位师兄弟一直守在导师身边,找工作就很尴尬。
又见到一位研究生,在读期间经常乘两小时的车到一个中技升格的高职学校去讲计算机基础课。我故意对他说,您不好好读书而去讲这些低层次的课,我一看就不聘您。他却很平和地说他不这样看,因为一些单位很看重实践经历。虽然实践的含金量是不一样的,但对一个年青人来讲,有学校聘其兼职他也是很看重的。我和他谈得倒也愉快,对其印象也很好。
四、潮流不一定是主流
一个研究生在短短的三年内能写四、五篇文章是很不容易的,因此,也有同学借此来展现素质与能力。但是,如果文章没有深度只能是适得其反,要是在公司求职,用人单位看重的更是实际技能和工程训练。
在我所见的范围内的文章,多是基于某种算法的应用。虽说“欲要工其事必先利其器”,但“器”的选择与使用是以“工其事”为目的与标准的,而不是封神榜法宝大赛。一件好的宝贝让人竞相使用并没有错,但一派大好之声就不竟然了。加之人多,细流也成了潮流,汹汹然而淹没一切声音。
上世纪五十年代,“信息”一词极为时髦,学人无不以贴词为乐,惹得香农说信息论本质上是数学。到了八十年代,一种起于五十年代的有源反馈控制网络的计算机仿真方法,为学人所爱而频频用于各种互不相干的领域,以至于系统动力学的创始人福瑞斯特倍感惊讶。六十年代后,由于模糊集、反向传播网络、遗传算法的推动,计算智能热情高涨,联结主义也大为标榜与符号主义的区别,只有崇尚自动控制的机器虫在一旁嘲笑。现在,基于统计学习理论的机器算法和基于大规模群体搜索的仿真算法,更像孙悟空的金箍棒,横扫千题如卷席,横扫万难如卷席。
其实,计算智能的地位是很尴尬的。它虽然通过信息与计算科学的管道进入数学、控制理论与计算机领域,但在数学中并不为分析、代数、几何的主流学者所看重,在无科学的计算机中,它仅在硬件、系统、软件、算法中占不到四分之一的地位。于是,行走于各种应用问题之中,成为充数文章的帮办。好在还有不少严肃的学者在认真地思索其本质。
研究生指导教师如果不认真地探索学科发展的历史与趋势,重视原创性的思想与方法,只是简单地人云亦云、心潮逐浪,极有可能耽误学生的年华而误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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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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