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玲走了,老曹别了,丫头休了。
说不惋惜是假的,科学网正因为有他们才多姿多彩,我在科学网上认识他们是我的运气。然而惋惜又怎样?
想起来小时候唱过一个老掉牙的歌谣:
你来了?请坐请坐。
你走了?不送不送。
忽然感到,这是一种境界,坦然,淡定。
是的,科学网不过是个缩小了的俗世界,放大了的聊天室。人来人往,悉听尊便,各领风骚几个月。没有人可以赖着一直不走。
东平兄说得更直接,这儿不过是有一个我们普通人说话的地方。既然说话聊天,三五好友,一杯香茶,或阴阳顿挫,或引亢高歌。说到深处,默然和音;说到伤处,凄然泪下;说到激处,拍案吼起;说到欢处,抚掌大笑。茶喝完了,再续上。累了乏了,回家睡觉。觉得开心,明天再来,明天有事,忙你的吧。
既然是普通人,地球也好。科网也好,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想要在这里扭转乾坤?省省吧!尽管我们努力,却注定只能留下我们的工作却留不下我们的姓名。历史的风沙和尘埃很快就会淹没一切。我们来到这里和来到这个世界一样,碰到是缘分,离别也是缘分,珍惜这份缘分,荣辱不惊。
心款相通是享受,理解遥望是幸福,珍藏于己就是了,何必计较上下,又何必要让世界知道?
记得年轻时候看过一部让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苏联电影“两个人的车站”,偶然得不能再偶然,在南来北往,东奔西走,忙忙碌碌,乱乱哄哄的车站,两颗心碰到了一起,然后守望余生。也记得我在国外的一次旅行,住在青年旅社,就像大车店,所有的管理员全是旅行志愿者。大车店是大通铺,二十几张床,男男女女混住一室。见到一对情侣,晚上唧唧我我相爱得不得了,没想到原是异国人,旅途随遇,天一亮吻别,挥挥手各奔东西,也是一种潇洒。我们的科网不就象一个车站或一个车店吗?两个人的车站是生活,两个人的车店也是生活。
想明白了,点击率算个啥?一串数字而已。马甲们算个啥?画外噪音而已。
老毛早说过,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网上也不例外,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不能要求鸟儿们都长得跟你一样。我喜欢争论,是因为思想的火花会在争辩中迸发闪烁。然而静观网上的争斗,到后来大都变成了意气之争。鸟儿们开始时是比谁的音更婉转动人,到后来开始啄对方的羽毛,最后双方都变成了瞪着乌鸡眼的秃鸟,何必。
我们都有自己的更重要的工作,我想很少有人把写博评博当成事业。但我不快的是有人把这当成了垃圾场,乱扔东西。我知道就像在真实的世界里我的作为很小一样,我无权管他们。我只能做到,管好自己,尽量打扫卫生,和志同道合者一起寻求清净。但我不轻易言走,不轻易出让阵地,尽管我还是对朋友们的离去表示了最大程度的理解。道别一声珍重。
最可爱的是发发。嚷嚷走是常态,说走又不走,潜水也不老实还常常冒个泡泡。一有动静就忍不住跳出来。我给发发的留言是:发发说走,我从不当真。
但看来杨玲是当真的,尽管他前段时间休过博。我当然还是希望他能回来。我和他的交往其实不多,我开博一年后才开始写文,杨玲已潜水。后来他返博,我又疏博。但我要说,我非常欣赏他的博文,君子之交淡如水,欣赏已足够。但说不送还是不忍。我给杨玲的留言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我送杨玲情。
对老曹和丫头,我相信他们还会回来。老曹有过忙过再返的前科。号称要把博客进行到底的丫头这回无意被卷进漩涡,伤了神也伤了心,她是这样的性情中人,当初因为东平要休博都受不了,连问几个为什么。我只能赠她沂蒙红嫂歌“愿丫头,早日养好伤,为人民求解放,重返前方,重返前方!”
如果有一天我要走,我不会登文申明,就像我来了,从没写过什么开博申明。说走就走,一段时间后,大家自然把我忘了。忘了才是自然的,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最好。
我来了,自坐自坐。
我走了,不送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