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里的领导学

华中科技大学 管理学院 企业管理方向 硕士

何亚楠

正如莎士比亚所说，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红楼梦》在一千个读者眼里，怕是亦会有千番不同。古往今来，红学研究不少，但大多是从文学角度进行赏析。换个角度，从商业角度看《红楼》，便少了些儿女情长，多了些管理与领导智慧。可以说，曹雪芹先生饱读诗书，见多识广，《红楼梦》是文学经典，更是商界奇书，其中蕴含着丰富的商业知识，如：营销策略（宝玉之玉，宝钗之锁）、投资理财之道（王熙凤敛财治家）、竞争策略、升职秘籍（宝钗成功“晋级”）等。甚至有知名学者认为，红楼梦是一部堪称经典的MBA教程。

研究表明，领导力与个体人格有着科学的联系，研究者们在人格描述模式上形成了比较一致的共识，提出了人格的大五模式， Goldberg(1992)称之为人格心理学中的一场革命。研究者们通过词汇学的方法，发现大约有五种特质可以涵盖人格描述的所有方面，即情绪不稳定、外向、开放、随和和责任心。2002年,经过学者们进一步研究，总结出了大五人格与领导力的关系表：

表1五大模型与领导力的系数关系

由表1我们可以看出，情绪的不稳定对于领导力来说呈绝对的负相关，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很难做好一个领导；外向对于领导力的相关性最大，原因也很简单，管理需要与除自己以外的外界交流、沟通以使目的达到，过于内向的个体难以承此重任；开放性和责任心处于中等地位，不可或缺；而随和与领导力的关系是较弱的，随和有随和的好处，强硬也有强硬的益处，拿捏得当方成大器。

我们如果把荣、宁两府比喻成一个私有集团，剖析其管理及领导的奥妙，等级森严的“贾氏”公司中，亦有高层、中层和底层的管理者，各阶层领导者对于管理和领导力的侧重各有不同，每个个体的管理风格与自身性格有必然联系。学生将挑选几个自认为有代表性的人物，结合大五理论，就其管理方法进行分析。

一、    高层管理者

在贾氏集团，贾母是董事长，王夫人是总经理，王熙凤则是CEO。董事长贾母是个典型的享乐主义者，即便集团经营的一塌糊涂，员工们不思上进，企业持续发展令人担忧，但她不管不问，每日流连于各种party和宴会，只有在有人“告状”时才站出来以高位压制管理。可以说，荣、宁两府尊她的只是她的地位跟阅历，论领导力，贾母倒没什么贡献。贾母偏心小儿子，管理工作便交给了小儿媳王夫人，这是一个极有城府的女人。

1.  王夫人：着眼未来的领导

按中国的传统文化中，以长为尊，而王夫人作为二儿子的媳妇被重用，不可谓没有城府之人。作为一个高层领导者，我个人认为，她有以下三点过人之处

其一，培养自己的臂膀。王夫人有威严、有魄力、有能力、有眼光，但她最大的强项还是组建自己的团队，也正是这些臂膀成为她日后架空董事长（贾母）和其他“名义”领导者（邢夫人），使自己独挡一面的得力助手，最典型的事例莫过于对王熙凤的栽培和对薛宝钗的“内定”，也包括“反间”袭人。众所周知，王熙凤是王夫人的内侄女，也是贾氏集团的绝对首席执行官，内政外交，都是她出手。薛宝钗则是她胞妹的女儿，在她的万般努力下最终做了她的儿媳。

其二，放长线钓大鱼。王夫人是着眼未来且懂得“繁衍”的领导者，她没有像凤辣子那样把目光锁定眼前的小钱小利，她深知王、贾两集团“强强合作”才能基业长青，因此把目光放的很远。她努力发展王氏的族人，架空贾母，对宝玉占有绝对控制权，在王氏和贾氏的家族兴败上都有自己的功劳。

其三，懂得隐退，转移矛盾。在书中，她基本没有正面的出面管理（除了夜扫大观园），但王熙凤每次处理事情都需要跟她汇报。很少有人对王夫人有意见或者抱怨（都引给了熙凤），基本都是敬重她的。这才是一个聪明的领导者。同时，她也算是宽宏大量，礼让对人，因此一直不满的邢夫人对她也没有对与王熙凤的那种怨气。

简言之，作为一个领导者，王夫人有进取心和强烈的领导意愿，这是她作为“贾氏”集团实际控制人的精神动力。同时，她也有她的智慧和自信，让她坐在幕后，纵览全局，不招记恨也不会遗漏，舒适又安全的把握全局工作。

2.  王熙凤：有才无德毁终身

贾氏集团里，把管理艺术运用的最娴熟的，莫过于凤辣子了。王熙凤的“发迹”应从掌管宁国府儿媳尤氏丧事。熙凤不负众望，上任后雷厉风行，出手不凡，将整个丧事期间的内务料理的井井有条。中国式管理强调德才兼备，王熙凤虽然有极强的内政外交能力，但终因自己有才无德落了个破落的下场。从她的处事与待人之道，我得到以下启示：

其一，主观能动性极为重要。王熙凤之所以能做得得心应手，很重要的原因是其具有主观上的“官欲”（领导意愿），喜欢卖弄，希望有机会展现自己。比如在第十三回中，贾珍拜托王熙凤协理丧事，“王夫人心中怕是凤姐儿未经丧事，怕他料理不清，惹人耻笑。那凤姐素日最喜揽事办，好卖弄才干，虽然当家妥当，也因未办过婚丧大事，恐人还不服，巴不得遇见这事。”哲学上主张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才能将事情做极致，换句通俗的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所以熙凤在贾氏集团的治理上立下了汗马功劳，大部分原因在于她是“自愿”的。从另一方面说，王熙凤是有进取心和责任心的，无论任何工作，她都愿意不辞辛苦的处理到位，照顾到大多数利益群体的利益。比如在协理丧事期间，每日三更便起身，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天，听取汇报，排兵布阵，很少听见她抱怨，证明从主观上来说，她是享受且乐意工作的。平心而论，在贾氏公司，除了王熙凤，再找不出一个合适、主动且有能力的CEO。所以主观能动性给了凤姐无限的动力和精力去做好CEO的工作。

其二，条理做事，处变不惊。处变不惊，随机应变自不用说，凤姐自有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作为一个领导者来说，圆滑的处世之道是很重要的。身居高位，该拿架子的时候拿架子，该亲和的时候亲和，这才有威严有号召力。面对新事物，凤姐能沉着应对，且学习能力很快，值得肯定的是，她是善于总结和积累经验的。在协理宁国府时，她在上任前首先对宁国府上下做了一次调研，并进行了SWOT分析，发现了宁国府的五大弊病：“头一件是人口混杂，遗失东西；二是事无专责，临期推诿；第三是需用过费，滥支冒领；第四是事无大小，苦乐不均；最后是家人豪纵，有脸者不服约束，无脸者不能上进。”本毫无头绪的事情，让凤姐捻出了线，再处理时方能对症下药，得心应手了。

其三，德才兼备是王道。一个成功的管理者，首先要成功的做人，有才又有德。凤姐的智商很高，情商却秀下限。我们通览《红楼梦》，凤姐的一言一行，实在找不出她一句发自内心的贴心话和一件暖心的事。媚上欺下、以权谋私、行贿受贿、盘剥众人都是他的日常。其管理的失败也是其做人的失败。一个集团遇到如此的CEO，不能没有不败的结局。归根结底，一方面是个人素质问题，另一方面，也是其情商问题，导致她最后众叛亲离，在绝望中死去。这对于领导人员来说不得不为前车之鉴。得民心者得天下，在如今这个人情关系复杂的环境中，培养自身修养，提高自身素质，才是为官之道。

凤姐的性格是绝对外向的，这与她成为一个成功的领导者有绝对的正效应，同时，她也是控制情绪的高手，即便是自己不愿意理会的人，也笑脸相迎，背地下刀。可以说凤姐抓住了作为领导两个很重要的点，但最终因为情商、道德底线不过关反误了卿卿性命。

二、    中层阶级

贾氏集团的中层阶级，作为未来的接班人，却让人毫无希望。贾宝玉作为第一继承人，无心于此也无实权；黛玉目无下尘，恃才傲物，对经营毫无兴趣；唯有探春、宝钗是这一片倒下去的森林里独留的两颗小苗。

1.  贾宝玉：体恤下人无实权

宝玉其实是一个很人性的领导者，毫无领导架子。宝玉善倾听，重沟通，在大观园里是最受欢迎的，可以说是老少咸宜，男女通吃。对于富家子弟他能应付，对于同事和下属也是极好的哥们儿和朋友。比如对“保姆”袭人，他知道她爱喝茶，就把别人送的茶特意给袭人留一份。再比如麝月服侍他和汤的时候不小心失了手，他不管自己的手是否烫到，先问麝月是否无事。难能可贵的是，宝玉这种关心完全是出于真心，没有任何矫揉造作成分，因此为他的领导形象加分不少，可见亲民的重要性。

宝玉其实对于贾氏公司等级森严的现状是颇有微词的，但是却找错了方向，或者说，他缺乏根本的主观能动性。如果丫头们出了差错，宝玉首先想到的是求情，这实际上使自己处于被动。宝玉手中无权，只是其母亲揽权的工具，所以在下属们出现问题时，心有余而力不足。比如王夫人清扫大观园，执意“炒”了晴雯，宝玉只能坐“观看席”。晴雯被“炒”，宝玉不能及时让其被返聘，只能安慰说等董事长息怒了再求情，终于让心比天高的晴雯忍辱归西。宝玉虽恨如此，却没能彻底改变，也就是我前面提到的主管能动性问题。他本无这个意，遇事了也只能在一旁打亲情牌，毫无帮助。因此，做为一个领导者，仅仅随和是没有用的，把握一定的实权和话语权也是至关重要的。

2.  林黛玉：体制之外的净身

林黛玉的情商用书里的话来说就是“孤高自诩，目无下尘”，而且非常不合群，恃才傲物，谁都看不起。林黛玉的感情又是异常脆弱的，月缺流泪，花落伤心，“无事闷坐，不是愁眉，便是长叹，且好端端的不知为了什么，常常的便自泪道不干的”，果然是来世上还泪债来的。从这点可以看出，黛玉是个极为情绪化的人，不适合做领导。黛玉不但泪腺发达，嘴皮子更是尖刻，谁都敢损，对同事和下属也经常恶语相讽。另外，具有极强的嫉妒心，凡是听到夸宝钗就会醋意大发，说话也夹枪带棒。在别人落难时，不安慰，反而挖苦。比如宝玉挨打后，宝钗跟薛蟠吵架哭了一夜，眼睛肿了，“黛玉见他无精打采的去了，又见眼上好似有哭泣之痕状，大非往日可比，便在后面笑到：姐姐也自己保重儿些，就是哭出两缸眼泪来，也医不好棒疮！”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十分不得人心。

由此来看，黛玉根本不适合在这个有三教九流的贾氏集团的高层任职，也不可能被重用。一个连同事、下属都容不下又控制不了情绪的人，何有能力跟威信去管理一个集团。现代领导力还讲究团队合作，对于黛玉这种孤僻的领导者，没有群众拥护，没有人脉资源，单想凭借几句诗词、几滴眼泪或是富二代的宠爱就能解决事情，未免太可笑了。所以我认为，黛玉终不可能成为贾宝玉的正室，不可能作为贾氏集团的高层领导人，宝黛的爱情在这个特殊的家庭环境里注定只能是个悲剧。

3.  薛宝钗：八面玲珑终翻身

若论红楼里最聪明、最懂得处世之道、最有情商的女子，非宝钗莫属了。据调查，很多男人都愿意娶宝钗这样的女子。有经济学家认为，凡是薛宝钗受喜爱和追捧的时代，往往功利主义会比较盛行，宝钗也是现实主义的化身。话虽如此，但宝钗身上折射出的领导学道理，是很值得我们借鉴的。宝钗作为一个领导者，有很多宝贵的领导者品质，如体恤他人、宽容、心有城府，柔中有刚，但我最看重的，还是以下三点：

第一：人性管理，以柔克刚。首先让我们听听宝钗在贾母、王夫人一行出差时的就职演说：“我也不该管这事。你们也知道，我姨娘亲口嘱咐我三五回，说大奶奶如今又不得闲儿，别的姑娘又小，托我照看照看。我若不管，分明是叫姨娘操心。你们奶奶又多病多痛，家务也忙。我原是个闲人，便是个街坊邻居，也要帮着些，何况是亲姨娘托我？讲不起众人嫌我。倘或我只顾了小分沽名钓誉的，那时酒醉赌博再生出什么事来，我怎么见姨娘。”短短的一席话有三个主题。其一，我是外人，但是太太（大boss）派遣的；其二，我管事都在理，其三，你们不给我面子便是不给太太面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句句在理，又没有强压强制，以柔克刚，令人叹服。

宝钗的管理思想也是最先进的，她采用“人治”而不是“治人”的模式和利益均衡的价值管理方式，为贾氏集团创造了和睦的人际关系。比如在探春进行“承包制”的经济改革时，宝钗清楚地意识到，能够直接承包并得到好处的毕竟是少数人，而其余大多数人心里仍是不服的。如果改革不考虑大多数人的利益，只是一味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必然会造成贫富不均，从而带来族群对立的不稳定局面（多么现代的观念，赞！）。于是，她提出了让承包者年终时拿出承包得来的钱分给院中辛苦工作的老妈妈们（等于变相征税，缩小贫富差距）让低收入者也分享改革的成果。此项本暗含社会危机的改革在宝钗的柔性辅助下获得了普遍的认可和巨大的成功，也正如曹雪芹先生的感叹：金紫千万谁治国，裙钗一二可齐家。

第二：义利结合，弘扬正确的价值观。探春的改革后期逐渐走向了物质主义的极端，只注重物质利益的改革会获得短期效益，但必将导致道德滑坡，最后让改革成果受损。因此，宝钗站了出来，尖锐的评判探春利欲熏心，并指出改革可能流入市俗去了。毫不夸张的说，宝钗这一思想是相当深刻的，不再是单纯的追求商业利益，而是有了理性的超于。在一个企业中，领导者的价值观往往比创造的价值更重要，如果事事利字当头，必然带来污浊的企业文化，最终是整个企业一盘散沙，所以宝钗是理性的，及时扼制了贾氏集团滑坡的可能。宝钗的义利结合和柔性管理，集中体现了中国传统管理的精华和儒家文化思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义导利。

第三：情商皇后。薛宝钗是情绪控管控高手中的高手，她不仅对自己的情绪有清晰地认识，还能妥善管理，进行适当的控制。她从来不对下属发火或是大声指责，更不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别人争的面红耳赤。对于黛玉的冷言恶语，她通常充耳不闻，很少与她发生正面冲突，也不会在背地里抱怨或是说闲话。做为一个未成年少女，她的忍耐力和情绪自控能力真是相当了得，令人敬佩。这和黛玉尖酸刻薄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也让高层管理者的天平不断的朝着她倾斜。

宝钗在父亲死后可以说成为了家里的半边天，独当一面，重振家业，还需要收拾不争气的哥哥的残局。她深知自己是个外来户，和黛玉相比，资格没人家老，血缘也没人家亲，但她没有妄自菲薄，也没有知难而退，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处处留心，把身边的领导、同事乃至下属都争取到自己的身边来。比如金钏自杀，王夫人为没有新衣服发愁，她主动让出了自己的衣服为王夫人分担；自己过生日，点的戏曲和吃食都是贾母的最爱；史湘云父母双亡，跟着叔叔婶婶生活，处境往往难以顺心如意，她能主动为湘云分忧解难，贴心的赞助螃蟹宴；连宝玉身边的袭人听说高层管理者定了她做媳妇也暗喜：“果然上头的眼力不错这才配的是。我也造化了，若宝姑娘来了，我可以卸了好些担子。”可见贾氏集团上下，均对宝钗有口皆碑。从性格上来说，宝钗将大五模型中的五种性格掌握齐全了，能控制情绪，性格外向，开放包容，待人随和，有责任心，作为未来的接班人也是不争的事实。

薛宝钗和林黛玉都是才女，可薛宝钗在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外，还懂得不断打造和提升个人品牌魅力，以软制硬，编制良好的人脉关系，树立自己的威严。相比之下，林黛玉就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只注重于本职工作，不顾及周围的人际关系，虽然她有极强的专业技能，但几乎把公司上下的人都得罪全了。因此，性格决定了一个人领导的程度，黛玉始终不可能登上贾氏集团的顶层管理阶层。

三、    低层服务者

贾氏集团的下层服务人员众多，下层人员亦有自己的领导者。比如怡红院的总领袭人、董事长屋里的总领鸳鸯、婆子们的总领周瑞家的、林之孝家的等。所有这些人里面，我最喜欢的，只有平儿。

1.  贤平儿：夹缝里面求生存

在所有下层领导者中，最不好过的当属平姑娘。女老板是个母夜叉加醋罐子，男boss一肚子花花肠子，作为凤姐的心腹以及不情不愿的陪房丫头，平儿事事小心，时时注意，一方面需要维护女上司的尊严，另一方面又要考虑男主人的面子。他在贾琏面前维护凤姐形象，又在凤姐前替贾琏遮丑，即使处处小心也可能因为完全无辜的事情白挨耳刮子。但是，让人敬佩的是，平儿不但做的很好，能让凤姐引为知己，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逐渐成长为能与凤姐平起平坐的少奶奶级人物（古代版杜拉拉）。她凭借自己的是自己的智慧，而不是谄媚巴结上司。可以说，凤姐和平儿之间是贾府里难得的竞合关系。

有时，造化确实弄人，王熙凤虽然人品有问题，眼光却着实厉害，挑了一位如此贤惠又忠实的手下。平儿弥补了凤姐的不足，为人正直，体恤他人，善良，富有同情心。凤姐严苛，平儿宽容；凤姐毒辣，平儿和善；凤姐贪婪，平儿无私。凤姐对尤二姐百般虐待，平儿则在背后默默帮助，甚至冒着被主人重责的危险偷偷协助贾琏处理尤二姐的后事。在第六十一回里，平儿办理“玫瑰露和茯苓霜”一案时，没有像他主子一样大兴冤狱，而是“得放手须放手”。平儿也曾抓住过贾琏偷腥的证据，但也没有似凤姐一样以此为要挟。可以说，平儿的存在像一面镜子映射着凤姐的罪行，主仆俩在默契中一软一硬，一唱一和，处理大事小事、内政外交才更加得心应手。平儿不争而争，为自己的个人品牌创造了巨大的影响，最终获得了自我的提升。

竞争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平儿般的智慧，用软性实力扩展自己的领导力，平儿是我认为的，红楼里最懂领导与管理艺术的女子。

纵观整本书，我最爱的故事还是第六十六回“情小妹痴情归地府，冷二郎一冷入空门”。尤三姐是极为灵性的女子，她虽没有黛玉的才情、宝钗的柔情，但她厉害起来，怕是凤姐也不容。她冷静、沉着、洁净、痴情、不为金钱名分而动。尤二姐天生水性，渴望加入豪门，三姐便陈述事实，帮她分析“一如豪门深似海”的道理，字字在理，句句属实，后来也有实证。她因一面之缘爱上柳湘莲，非其不嫁，拒绝了“贾珍的诱惑”，单身五年，只为柳湘莲。柳湘莲无疑是《红楼梦》中最有侠气的男人，或者说他最具有英雄的扮相，他能忍受孤独和漂泊，浪迹萍踪，留给人传奇般的想象。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他鞭笞了恶霸，逃亡他乡；后来他又不计前嫌的相救。他当然爱美女，他说自己的理想就是要找到一个“绝色的女子”。尤三姐岂止绝色，而且风情万种，灵气逼人，配他岂不是天赐的良缘。可惜，柳湘莲却永远解读不了嵌在尤三姐情感深处的密码。她等到了这个魂牵梦绕的男子，但是，他却让她失望了。美人在前，他犹豫了，斤斤计较了，他不相信风尘中的美人还会是干净的女人，甚至说出了：“东府里，除了那一对石狮子，还有什么是干净的！”在这种信条的指引下，他推开了尤三姐。也许在那一个瞬间，尤三姐的脸上泛起了一阵令人揪心的微笑，她是何等通性的人儿，她参透了这个拒绝自己的英雄背后的意思，她不能忍。如果一部小说中至少应该有一位真正的英雄，那我认为，曹雪芹就把红楼里的这顶桂冠奉献给了尤三姐。当她拔出鸳鸯剑侧身倒下的时候，轻轻撞动了桃树，粉色的花瓣落下来，迅速覆盖了她绝世的花容。她以死，表达自己对男人最后的看法，即使是在现在，她这种为爱痴狂的感情也令人动容和感叹。可能三姐与柳湘莲的故事也应和了《红楼梦》的大观念：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洁净，男人浑浊。令人叹息。

红楼梦包含的东西太多，短短几遍看到的也只是个皮毛。学生只是在自己的理解范围内，结合领导学的研究简单分析，不敢造次，如有不妥，还望见谅。最后，衷心感谢老师的赐教，让我度过了颇有收获的半学期。

附：参考文献

1.《红楼梦》.曹雪芹，无名氏，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

2.《商解红楼梦》.李光斗，浙江大学出版社，2011.

3. 领导力课件.华中科技大学管理学院廖建桥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