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诸君的人生第一句是什么，我猜绝大部分应该是“妈妈”，然后剩下的份额被“爸爸”、“奶奶”等等分掉吧。Ma或者Mo这个音节是小孩子最容易形成的能够自己控制和再现的音节，这也是为什么世界各地的民族多把MaMa或者近似的发音看作母亲的称呼——孩子的第一音节难道不应该献给母亲吗？

我自己却是一个另类。

据妈妈说，我说话很早，约摸刚过半岁不久，至多7个月的时候，就开始说话了。但是第一次说话，既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嘎嘎”。这个词恐怕四川重庆以外的人不了解。在四川话里面，“嘎嘎”是“肉嘎嘎”的简称，指一切肉类的食物，如果在前面加上限制，则特指某类肉，例如“鸡嘎嘎”指鸡肉。我妈妈那时候总是用背带背着我到菜市场，买菜买肉的时候（那时候还不能随心所欲的吃肉）会讲给我听。每一次买肉或者走过猪肉摊，都会很尊重地告诉我“买嘎嘎”、“看，嘎嘎”……以至于终于在那个神圣的时刻，经过猪肉摊的时候，我指着猪肉说“嘎嘎、嘎嘎”。

我妈妈当然是激动的，但是到现在她也记不得我那时候到底能不能吃一点点肉（磨碎的肉放在粥里，妈妈因为身体原因，我一生下来就断奶了，我基本上是红星奶粉养大的），不过嘎嘎的发音倒是绝对标准的。遗憾的是，我并没有才思泉涌继续发出“爸爸”、“妈妈”这些经典的声音，而是在“嘎嘎”上面徘徊了很多天（我猜测老爸老妈那个时候可能担心我这辈子只能发嘎音），才终于说出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