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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这是李白笔下放荡不羁的生活。
寻花问柳之事固然令人沉醉,但藏在放荡背后的可是恐怖的性病,也就是古人常说的花柳病。
花柳病不仅令人难以启齿,如何治疗也成为了千百年来各界医师的难中之难。
最早关于花柳病的记载来自华佗的《华佗神医秘传》,当中记载了15种治疗花柳病的处方。
可就算是深居皇宫的天骄之子似乎也无法摆脱缠人的花柳病。
真正能够有效治疗性病的药物其实在20世纪初才被发明出来,此前各种五花八门的治疗方法不仅无效,有些可能为此搭上性命。
古希腊时期,人们就已经知晓疱疹这种疾病,并用希腊语为其命名。
当时的以为医学作家科尼利厄斯·奥卢斯·摄尔修斯对疱疹引起的溃疡有独到的治疗建议。
疱疹病毒
他在自己的一篇著名医学论文中提到,想要治疗疱疹,就必须用烧的红热的烙铁头烧灼溃疡以消毒,方可痊愈。
在不太遥远的意大利,还诞生了一种用水蛭疗法,他们相信水蛭在吸血的同时也能吸走体内那些致病的恶魔。
中世纪的驱魔术
文艺复兴前的欧洲,还盛传着一种无耻至极的荒谬疗法。
人们相信处女是洁净的,那些得了性病的人与处女性交便可以获得特殊的抵抗力,从而百毒不侵。
这种所谓的“处女疗法”不仅毫无效果,甚至为性病的滋生创造了合适的土壤。
更可怕的是这种说法所导致的犯罪和虐待事件频发,女孩子们成为了治病的工具,令人不寒而栗。
除了这些奇葩荒谬的治疗方法外,各种有毒物质在几百年里都是治性病的灵丹妙药。
据说在《黄帝内经》中就用使用水银膏治疗梅毒的记载。
在西方,直接将水银涂抹在皮肤表层也是一种十分流行的治疗梅毒的方法。
1498年,医生使用水银治疗梅毒患者
类似的还有所谓的“铅液疗法”,用浸入了含铅液体的布条敷于患处,他们相信这样能缓解溃烂的症状。
采用汞、铅、砷这类有毒物质治疗的历史延续到20世纪,发展出了更先进的熏蒸疗法。
熏蒸法治疗梅毒
这类疗法虽然对早期的性病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但其本身的毒性甚至加速了患者的死亡。
不过,以毒攻毒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这种理念对人类第一种抗菌类药物的发明有很大的启发。
…
保罗·埃尔利希,一位来自德国的免疫学家,踏出了现代医学及其重要的一步。
在19世纪70年代,埃尔利希还在医学院求学,当时的德国正值生物医学发展的黄金时期。
得益于度过光学工业的发展,各种精良的光学显微镜被制造出来。
埃尔利希还没有毕业就对微生物学产生了及其浓厚的兴趣。
博士毕业后,埃尔利希进入了科赫领导的传染病研究所工作。
细菌学之父,科赫
科赫是当时微生物学的先驱,在埃尔利希与他共事前就已经有了影响全世界的贡献。
他分离除了炭疽病、肺结核等疾病的致病菌,创立的微生物学方法一直沿用至今。
埃尔利希在科赫的领导下最早研究的是对生物体内不同组织、细胞与染料的亲和力差异。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埃尔利希已经在此领域小有成就。
用托尔蓝染色的肥大细胞
不仅能使用不同的染料让特定的细胞着色,甚至还能让入侵人体的病原体染色。
他用这种方法还曾经在自己的唾液里发现了结核杆菌,诊断出自己患上了肺结核。
这一段经历对埃尔利希的启发是非常大的。
被染色的结核杆菌
有时候他会陷入沉思,特定的染料可以准确地让特定的病原体着色,而并不影响人体的细胞。
那能不能从染料中找到一种只会杀死病原体而对人体无害的物质,就像一种“魔术子弹”。
从那个时候开始,寻找“魔术子弹”就成为了埃尔利希一辈子的目标。
没过多久,埃尔利希的机会来了,在世纪之交的1899年,他被任命为法兰克福实验医疗研究所的所长。
他刚一上任就召集了一批人马去寻找梦想中的“魔术子弹“。
一开始,埃尔利希选择的是一种“非洲昏睡症”的疾病。
昏睡病是一种流行于非洲中部地区的传染病,患者染病后常常在昏睡中死去。
14世纪的时候,马里的国王就染上了这种昏睡病,即便拥有最好的医疗条件,还是在2年后昏睡而死。
人们对这种神秘的疾病有种种猜测,有的说是因为喝酒太多,有的说是食物中毒。
患上昏睡病的非洲同胞
但是直到人们对微生物有了一定的认识之后才发现昏睡病的真正病因——寄生虫。
虽然当时已经证实了昏睡病是由于一种锥体虫的寄生虫感染造成的,但是却依旧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
电子显微镜下的锥体虫
埃尔利希抓住机会,以感染了锥体虫的老鼠作为试验品,尝试了无数种染料。
足足5年后,实验了超过500种不同的染料,他才找到一种红色染料可以杀死老鼠体内的锥体虫。
埃尔利希兴奋至极,立马展开了人体实验。
但是很可惜,这种染料不知道为什么在人体试验中的效果不尽人意,无奈之下只得另辟蹊径。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与埃尔利希抱有同样想法的英国医生宣布他找到了合适的染料。
一种名为“阿托西尔”的染料对人体内的锥体虫效果很好,立竿见影。
只是患者治好了昏睡症,也因为“阿托西尔”严重的副作用而永久失明。
可是埃尔利希不愿意放弃这个宝贵的发现。
染色后的锥体虫
他认为以之前的经验来看,病原体细胞上的化学受体与人体细胞上的并不相同。
这种“阿托西尔”之所以有这样严重的副作用是因为碰巧拥有可以杀伤病原体和人体的两种结构。
埃尔利希坚信,只要对阿托西尔的分子结构加以修饰,就可以极大程度地降低其对人体的伤害。
可是当时的化学家已经测定了阿托西尔的分子式,证明它只有一条不含氮的侧链,难以被修饰。
阿托西尔的结构式
即便是这样,埃尔利希还是坚持自己的第一直觉,同时也遭到了众多助手们的反对。
有些助手甚至拒绝执行埃尔利希的指令,当场辞职离开他的研究所。
可最后的事实证明了埃尔利希的想法只对了一半。
虽说他的助手们的确合成出了上千种阿托西尔的衍生物,但其中并没有几种是有效的。
就在埃尔利希失望之时,医学界传来了一个大新闻,梅毒的病原体密螺旋体被发现了!
当时有一位年轻的日本细菌学家秦佐八郎掌握了一种让兔子感染梅毒的方法。
埃尔利希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于是邀请他到自己的实验室工作,同时开始研究梅毒这种困扰人类千百年的疾病。
梅毒致病源密螺旋体
怀着勤俭节约的美德,两人用之前合成的上千种衍生物做了治疗梅毒的实验。
结果令人欣喜,代号“606”的化合物砷凡纳明对梅毒有很好的效果,治愈了兔子感染的梅毒。
606的发现引起了轰动,很快就推向了市场,成为了第一款能治疗梅毒的有机化合物。
人们终于摆脱了使用无机汞化物治疗梅毒的历史。
埃尔利希与秦佐八郎
虽然606还是有一定的副作用,但在青霉素出现之前,它都是治疗梅毒最好的药物。
也许很多人不明白606的伟大,不就是经过多次实验发现的一种新药物吗?
606,胂凡钠明,亦称“洒尔佛散”
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606是历史上第一种抗菌化学药物。
是人类目的明确且成功修饰的第一种有效抗菌药品,因此埃尔利希也得到了“化学疗法之父”的美誉。
印有埃尔利希头像的200马克
当今,化学合成药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这把斩妖除魔的利刃有时候也会伤到人类自己。
今天,合成毒品的泛滥同样值得我们去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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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4 0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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