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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一本插图本Oscar Wilde全集(The Complete Illustrated Works of Oscar Wilde, Bounty Books, 2013),名曰complete,却只有童话小说戏剧和诗歌,而没有艺术评论和散文,如今所谓“全集”者,大都很客气,留了一手煮火锅。
想起老王在《谎言的衰落》(The decay of lying)里借对话者Vivian的话说,艺术并不像人们想的那样令人更爱自然,倒是更令人看清了不完美的自然。我们研究艺术越多,就越无心于自然(the more we study Art, the less we care for Mature)。艺术令我们看清了自然的杂乱无章和它令人惊异的粗糙、异乎寻常的单调和无可救药的残缺(What Art really reveals to us is Nature's lack of design, her curious crudities, her extraordinary monotony, her absolutely unfinished condition)。当然,自然也是有心的(has good intentions),可它自己实现不了(亚里士多德说的)。
Vivian还说,我看风景时就不禁想起它的残缺,不过自然的残缺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儿,否则我们就不会有艺术了。于是,艺术是我们对自然的抗议,是我们教它学规矩(teach Nature her proper place)。至于自然的千姿百态,那简直就是一个神话,可不能从自然本身去发现,而是在人类的想象、虚构或“认识的盲区”(cultivated blindness)里。
老王的自然观颇有物理学家的风格,理论的美才是真的——这大概是艺术的“移情”(empathy)在科学的传播。科学与艺术“移美”给自然,犹如冉溪见辱于柳兄——今天愚人节,想起柳兄的《愚溪诗序》:“夫水,智者乐也。今是溪独见辱于愚,何哉?盖其流甚下,不可以溉灌。又峻急多坻石,大舟不可入也。幽邃浅狭,蛟龙不屑,不能兴云雨,无以利世,而适类于予,然则虽辱而愚之,可也。”柳兄以溪流“无用”而认它“适类于予”——
溪虽莫利于世,而善鉴万类,清莹秀澈,锵鸣金石,能使愚者喜笑眷慕,乐而不能去也。予虽不合于俗,亦颇以文墨自慰,漱涤万物,牢笼百态,而无所避之。以愚辞歌愚溪,则茫然而不违,昏然而同归,超鸿蒙,混希夷,寂寥而莫我知也。
最终似乎归于老庄,也同样相通于老王的艺术精神,真正的科学亦如是乎?在现实主义的文艺和科学看来,这也许都是“愚见”。
老王《自私的巨人》插图(by Wladimir Dowgia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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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0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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