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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蜗牛吃什么的博士
---体验中科院 蓝莲花瓣---
这些天,我在进行回炉练习:再进行文献搜索,再开始阅读最新的文献。不停地在电脑上运行谷歌金山词霸,偶尔发现脑海里还有些熟悉的词,也会心潮澎湃一会,觉得希望大大地有......如此,如此,各种心情不断。看着同办公室的美眉,算得了程序,修得了电脑......真真是精利能干。然而,我最深切的感受却是“不知道”。N多的东西,不知道,不明白,说不清楚。
我的关于“不知道”的故事,还的确有些意思。2010年,我们回到老公的农村老家。有个老姑姑也回家来了,就给自家的所有先辈都上了一回坟。那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山村安静。小侄女正是小学生,漂亮活泼,长辫子,红脸蛋,一直跟在我身边。当时,我和她并肩跪在那片草地上,她看见一只蜗牛的白色的壳,小声对我说:“嗯,蜗牛。"我说:“是啊。”她偏了偏头做思想状,然后问我:“二妈,蜗牛吃什么?”怎么整,我没想到她的十万个为什么,何况,总不能对小学生说错误的答案吧,我就说:“我不知道啊。”然后她的小脑袋晃了晃,仿佛是赞叹,又仿佛是自言自语:“啊,博士也不知道啊。”当此时,我真的希望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比较合理和科学的答案。
还没有成为博士的时候,我也常常不知道。在川大博一修原子分子反应静力学,朱正和老师教的。实际上这门课我已经跟着上一级的博士们修过了。期间有一章的内容朱老师教大家每人选讲一节,我对自己那一节也是认真准备了的,结果在讲解的过程中才发现有一个共式,我理解错了,现场挂在黑板上。我非常不好意思,说“我不知道”。朱老师用他的湖南四川普通话笑着说:“你要是知道了,你就坐在我这里喽。”
还有一次,算了一大堆分子,也查了一大堆的实验数据,就是整理不出头绪。去找我的导师程新路老师,程老师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老师,他从来不会批评我们。但我为了逃避自己做的不够彻底的责任,又说“我不知道啊”。程老师边低下头折腾他的电脑边说:“你要是知道了,你就得诺贝尔奖了,诺贝尔知道的多,把自己炸死了。”(正好我那时搞的就是炸药分子)。听了他这句话,我就赶紧溜回自己的实验室,从此以后,我就再没非常直接地说过“我不知道”。
可是,不知道的困扰,后来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明显。许多以前自信满满认为非常清楚明白的东西,在新的认知下就总觉得有一些部分没法说清楚。最为明显的是我做出晶体中多声子过程的结果,表示是应该存在双声子吸收或者多声子吸收。有个和我一样的师姐讨论说,爱因斯坦的光电效应中,能量是一份一份被吸收的,这样有矛盾。有明亮的光闪过啊,这个问题肿么办呢?这个自以为问题的问题,一直放在我的心中,如此很久。
直到假期开始了解冷原子物理。我发现我需要对激光原理有所学习。看成家壁的《激光原理及应用》把第五页一句话断章取义拿出来了:“当光与物质(原子/分子)交换能量时,光子只能整个地被原子吸收或发射。”依此认为就是俺那个师姐说的正确了。但是,再搜索双光子过程多光子过程,原来,激光器带来了非线性,强光场中什么过程都有了,需要效率论证吗?存在的就是现实。我“非常知道”非线性光学,我家里的书橱里就有一本精美的非线性光学书,关键是我没有认为它和我的经典理论有什么关系。五十年代就有的实验结果,我却很久都把它当成一个问题,很迷茫地样子。
“不知道”也许很正常,知道“不知道”也很需要。“不知道”变成知道,有些小小的高兴。可见书无白读,都在某些时候产生某些功效。下一次碰到,需要了解一下蜗牛吃什么,把那个小孩子的鄙视变成过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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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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