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美好的

文/蓝莲花瓣

       我的朋友乐乐在南京生活，我曾在她的家里住了几天，回张掖后写了一篇博文，名曰《她在南京有一个露台》。她把我的博文转发在她的朋友圈里，并评论说：“她的她是我。”

       我觉得我的每个朋友都不简单，乐乐则更甚。虽然她也是一个理科生，是学数学且教高等数学的，要说我喜欢文字，那其实是深受她的影响。在我们青春丰茂的年华里，我和她相遇了。           

      在我的眼里，她具有完善而彻底的文艺范儿。三毛以及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我都是从她那里开始了解和阅读的，她特别有生活情调，会在清晨不经意间看到太阳升起，就痴迷其中，还把自己的激动分享给学生，她会认真地做饭、做布贴，和我一起追剧，聊诗歌。

      2024年2月，甲辰龙年正月里，我和她视频聊天，感觉她的状态不错，有一种既年轻又沉稳的感觉。我觉得，我们都回不到年轻的时候了，可我们心里存着的那份美好、那些年轻时代纯真，都是永恒的。这个秋天的开始，她和我聊天告诉我说她在微信听书里听完了李娟的《我的阿勒泰》，她说，李娟确实写得很好，但实际上的生活是很艰苦的。

      对我来说，乐乐是一个特别的朋友，被乐乐推荐的李娟也该是很特别的。是的，我说的就是二十四万同名人中那个很特别的李娟。我从网上买了李娟的三本书，一口气读完了。

       虽然我已经人到中年，但总感觉有些事情是慢慢明晰的。在我上学的时候，我也该是读过很多的散文，中学时候在老师的要求下也背诵了好几篇散文，但大多都只记得文中那些著名的句子，至于文章主旨以及背后的深刻与意境，总是没有过多的触及。这些年，自己历经了一点人生悲喜、领略到人生的一点点内涵，再读到散文的时候，就不只是看它文字所述的人事和风景了，也会深深地体会到那文章中所描述的人物、场景、自然，还有这些描述背后的天地人的关系、人物的心境，甚至于生活的幽默、美好，或者荒诞。

      以我有限的读书量，我最喜欢的散文作家是鲍尔吉•原野，在他的散文里有我喜欢的一切元素，善良、美好、幽默，自然美景和人世悲欣。在我没有阅读之前，我没有想到这里还有李娟，她像空谷幽兰。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在读她的时候，我总是会想到乐乐，这个原因绝不只是乐乐向我推荐了她。

      大地像天空那么大，天空更大更宽广，人站在沙丘上，只是一个点，一个小小点。可他们说：“喂，孩子，喀吾图嘛，好地方嘛！”读到这里我就不自觉想起张爱玲文章，“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那个“再好的月亮”“也不免带着凄凉”。多么不同的生活，多么不同的意境！在阔大的天地之间生活着的人们，有着一颗“柔和清净的心”，而在繁华红尘里生活着的人们，向往着保留一颗柔和清净的心。

      麦西拉的妻子，在中年时期会挺胖的，但她“稳稳当当”，“目光平静”，而绝不是如同《红楼梦》所描述的“水做的女儿”嫁人之后便“转着眼珠子”算计，一脸奸相。有多少人为了自己无疾而终的单相思而难为情，李娟却在《乡村舞会》中把麦西拉描写得那么美好，那一场爱情是那么美好，就如同青春本身一样美好。当然李娟是对的，这件事情本身就是这样的，他们因为年轻而热爱，就像有“舞蹈”驻扎在身体里。

       对了，李娟生活在其中的，是世界，一个辽远广阔的世界。那一群名叫“古贝”的女孩子们，她们全都爱笑，“就那么爱笑”！无差别爱笑，她们“都是那么的快乐，热情，又好像很寂寞似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了这段描述而如此感动！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美丽的花朵，她们有一样的无理由型的快乐、热情和寂寞，那她们本该无差别。可是，大家的差别哪里来的？你去大城市的各个商场里看看，她们绝不会“那么爱笑”。可见，城市里人们生活在其中的，主要是“红尘”而不是那么阔大的世界。

       因此，李娟的“妈妈”不害怕“男人跑了”，“男人嘛，跑了就跑了嘛”（同名电影对白）。但电视剧里的职场女精英却都忙着跟小三斗争、跟渣男PK。这就没有办法不怀疑，那个遥远的阿勒泰草原上的妇女，拥有超过了职场精英该有的勇气和力量呢。

      我知道这么对比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只是想说，如果没有李娟和她的散文，我们就不会知道，我们丢失了很多美好的东西，或者我们忘记了，即使我们已经岁月沧桑，在心灵的深处我们依然是美好的，爱笑的，有趣的。

       人生的最美好愿望：“出走半生，归来还是少年。”其实很难做到。人生最容易的是迷失在时间的深处，而这并不是时间的错，是在这长久的时间中发生的那些事件，它们牵引着你，给你足够的理由，让人迷失了最初的自己。使得我们的人生变成了无数“最初如何如何，因为什么事，我就怎么样了”的句式的叠加，叠加得多了，就无法辨别我们的初态是什么样子了。

       我们的初态是什么样子？当初乐乐在晨光中站在讲台上，在讲课的间隙，突然对学生们说，“快看太阳”，然后那一教室年轻的脸庞都转头面向太阳，而庄严肃穆的太阳冉冉升起，橘红的阳光穿过窗棂，以方形和长条形的样子，打在黑板上，打在学生和乐乐老师的脸上......

       而如今，如今我们是不是还应该用着自己的力量，让自己保有一种能力-----就那么信任地、那么肆无忌惮地热爱阳光、享受阳光，就像我们享受人间的爱、热爱人间的爱一样呢？祝愿亲爱的乐乐拥有阳光，祝愿亲爱的我们还能那么信任地肆无忌惮地去热爱，也祝愿遥远的李娟，如同她的文章一样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