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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的丽江（五）：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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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我和两位亲家返回丽江，儿子他们还要走一些亲戚，仍然留在老家。今天上午，我突发灵感，婚宴之后，该夸夸我的儿媳。于是请亲家带路去看看儿媳读中学的地方——当时的丽江县一中，顺便做一些采访。
儿媳虽然是山里的纳西族姑娘，但她有一段值得我们骄傲的往事。她5岁上学，11岁就考上丽江县一中（后来丽江地改市以后，过去的丽江县则分化为古城区和玉龙县），当时村政府是敲锣打鼓放鞭炮给她送行的，因为她是全村第一个考上县一中的学生，而且是全县第二名。
这个说法还有一个佐证，就是4号那天参加婚宴的两个在丽江市工作的她的女同学。一个由中南民族大学（武汉）毕业后经过乡镇、县、市三级考试“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考到市政府工作的同学（这个经历又是另外一名中央民族大学毕业，现在丽江市农业局工作的同学介绍的）说，她一上初中就知道儿媳的名字，因为儿媳的名次刚好在她的前面，而她是第三名。但当时她报名去了丽江市民族中学，直到高中才又考回县一中最好的班级，她们才开始同学而且成为最好的同学。她在武汉读书的时候，儿媳还专门从北京去过，大约是她们都因为路途遥远而无法回家的假期。中央民族大学毕业的这位，与儿媳是初中同学，高中时她没有考上最好的班级，但是她们班唯一考进北京的大学生。
一个11岁的小女孩，独自一人离家求学的艰辛肯定是许多城里的孩子没法想象的。那时候，我的这位亲家每个星期六上午就搭车40公里来到学校，星期天下午又将她送回，整整一年后她才逐渐熟悉自己回家的路。儿媳上初中后，成绩总是第一名，但最开始的一年，学校给孩子只有每月15元的补贴。后来政策好了，奖学金分三等：每月150元（年级前三名）、100元和80元，儿媳从初中到高中毕业自始至终都是享受的一等奖学金。当然，学校每个学期要收600元左右的学杂费和书本费，家里还得稍加补贴（她那时候每个月生活费30元）。
2002年，儿媳17岁以较好的成绩考上北京中医药大学，秋天上学的时候，亲家很想送她前往但手头拮据，儿媳带着行李杂物乘了两天两夜的火车一个人赶到大学报到。大学5年后，她又顺利考上我的好朋友的研究生（这里有个插曲，当年好朋友是准备面试录取另外一个城里的学生的，但复试小组的另外一名老师告诉她应该挑选这个女孩），三年后毕业留在了好朋友的科室（2010年），而且刚刚随导师参加完伦敦的第8届世界中医药大会，观光了北欧4国，很可能不久还会公派去美国学习两年。
那天，我在他们老家——那个大山的怀抱里，一边静静地读书，一边亲临其境地感受那些崎岖的山路、星星点点的农田、茂密的山林，还有与现代城市相去甚远的生活、卫生条件（尽管我享受了与所有客人无法比拟的单人房间和全部崭新的用具，但三天没有洗脚，厕所周围臭气熏天，苍蝇乱飞，洗脸毛巾一下子被擦得五颜六色，厨房里没有自来水管等等），虽然已经进步了不少。我那儿媳，一点本色都没有改变，挽起袖子一直忙着洗这洗那，打扫卫生，清理桌椅，把儿子也带动了起来，好一个“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模样。
努力吧，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
（注：那个小学是儿媳离开多年以后才由希望工程拨款重建的，县一中也是她即将离开时逐渐重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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