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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过得真快,老同事何清还有两月就要退休了。
昨天,我们两家三八节小聚,他发给我在《永远的华西》上的文章“一张老照片的联想”(2022-12-26 06:00)。这篇文章也是怀旧色彩的,从一张4岁的老照片,到15岁少年的理想,再到即将花甲的联想。
我告诉他,不自由是人们不幸的根源之一,退休后则是人身自由的黄金岁月,也是需要规划的。这一段时光从退休开始,一直到生活逐渐失去自理能力为止。一开始是学习需要和生存需要的不自由,后来是健康状态的不自由,然后就壮烈地告别人生。
早一段,看到许多视频讨论人生的意义。大多数认为人生没有意义,其实没有意义也是一种意义,关键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有意义和没有意义之间没有截然的界限。
三年没有见面(我离开医院后),我们聊了很久,有过去的往事,医院的进步,当今的感慨,时局的看法。我们的许多认知相当一致,可以说处在同一个频道,对事物和现实的看法基本相同。
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似乎意犹未尽,但没有不散的宴席。不过,他获得自由后,相信我们会有更多的相聚。
下面是他的作品:
还在开会呢,远在四川都江堰的弟弟发来微信,他今天在整理家务的时候有重大发现,特意拍过来与我分享。
一看就不淡定了,原来是我四岁的老照片。这张照片是在汶川县就读幼儿园小班四岁生日的时候,老爸带去唯一的像馆照的留影。
这是小时候父亲给儿子每长大一岁的生日礼物,现在显得弥足珍贵。
更令人有些激动的是,照片后面有一段文字,一笔一划的,很工整,是我还差3天满15岁的自勉词:
“时间过得好快啊,十一年就这样过去了,我总觉得这以前我太贪玩了,因此也就过得无意义。这十一年一去不能复返了,光阴是万金也买不回来的,一辈子的光阴也是短促的,我要渡好今后的几十年。为革命努力学习,奋斗攻关。把自己的一生投入到为共产主义奋斗的斗争中去”。
接着还写了:“人最宝贵的是生命。它给予我们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懊悔,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他临死的时侯就能够说:‘我已把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后面的落款——何清,于1978年5月18日,21日就15岁了!
弟弟接着还发来微信:一个15岁的少年!哥,很多人说你从小就有志向、自律,所以现在有作为。
我回答:其实所有一切都是父母无私的奉献,时代难得的机遇。当时在汶川县威州镇那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时代给我们提供了一次腾飞的机会,通过高考可以得到更为广阔的世界。
1978年是高考恢复的第二年,我当时就读初三,有幸地躲过了“上山下乡”,腾出的时光,可以全力以赴闭门读书。老爸也是全力以赴,县里的新华书店来了一批数理化自学丛书,父亲居然排了一个通宵买了一套。
丛书都是高中的内容,在父亲期待的眼光中,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每天争分夺秒的,利用课余时间,在高中之前将丛书自学完毕不说,而且将后面练习题都做了一篇,正确率颇高。
高中阶段我学得颇为轻松,得益于老爸的这套自学丛书。数理化各个科目,我最为突出的还是数学,高一的时候去参加高二的数学竞赛可以随便拿到前三名,让老师们刮目相看。
高中时光在忙绿中很快过去,我的高考成绩虽然没有最好的发挥,但公布的总分数也超过了当时的重点大学录取分数线。
至于填什么志愿父母并不十分的清晰,只要儿子能够进入大学,已经是最好的安慰。父母并不十分干预我的专业取向,将选择权完全留给了儿子。
填报志愿前的那天晚上,我去看了一场“坝坝”电影——《甲午风云》。
是黑白的电影,扮演致远号管带邓世昌的是著名演员李默然。当致远弹尽粮绝,全舰官兵同仇敌忾,全力撞向日舰吉野号,最后未能成功,反而被吉野的两枚鱼雷击沉,之后的场景深深震撼了我这位十七岁的少年。
没有征求父母的同意,径直去了招生办,毫不犹豫地填报了我的第一志愿——西北工业大学水下兵器系鱼雷专业。虽然后来因为视力没有达标而未能成行,但当时那种义无反顾的少年冲动一直令我回味无穷。
阴差阳错,后来居然去了华西医科大学开启了医学生涯。而且在若干年之后,成长为一位资深的医学专业人员。后来又幸运地来到了深圳这个中国发展最快的城市。
某一次在看门诊的时候,遇到一位老军工,退休后来深圳随女儿在莲花北村安度晚年。看诊之余闲聊,得知我的经历和感悟,老军工感叹了一句,当年视力的限制,让业内缺少了一位优秀的军工专家。
其实,任何的岗位都带有浓厚的少儿情怀,当年那种幼稚而可爱的冲动一直萦绕着我,使得在迷茫的时候,能够及时地拨乱反正,让我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行。
——谨以此文感恩父母,感恩时代,感恩过往的一切。
作者简介
何清:医80级华西校友,南方科技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深圳市第三医院副院长,肝病科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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