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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实与穿越
鲍海飞 2014-3-20
很多时候,面对大好河山,美好田园,日月山川,不禁感叹造物主的伟大。即使常人,也每每有所感悟,但我们往往描绘不出那种内心的感觉和感受。闻鸡起舞也好,饮酒高歌也罢,满腹的豪气尽在那一声叹、一支舞、一首曲、和那一首诗中了。有时侯,只能恨自己不能凌空起舞、飞跃高山,跨越重洋;有时候,只能恨自己为何不能“力拔山兮气盖世!”这个时候,诗歌却道出了常人所不能说,常人所不能道的意境。
自然的景象和时空怎么能够束缚一个人的思想呢?又怎么能够束缚一个诗人的丰富联想呢?这自然的景象,由视角触及,由近而远,由此及彼,由小而大,由此打开一扇思想的大门。面对同样的山水,仁者乐山,而智者乐水。
一个好的摄影师,能够抓住一个独特的视角,一个精彩的瞬间,一个感人的时刻,给人们留下精彩的画面。这个画面,是写实的画面。一个画家,在写生之余,会将自己的感触融入到笔尖之中,于是,绘画之中不仅透露出事物的原本,还将画家自己的体会,一笔一笔嵌入其中,所谓血肉凝聚,充满了个性的画作。一个音乐家,能够将自然的韵律,与内心、血液中不断流淌着的那节拍、那动感,交融在一起,于是演绎出美妙的乐曲。而对于一个诗人来说,可能却是另一番景象。他能够用最朴实的语言、或者最智慧的话语,道出心声,或深沉,或豪迈,或激昂。虽然同样是看图作文,但却意象深远,发人深醒。
对于诗人来说,他的灵感同样来自于画面,但更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悸动,来自于对自然、对家园、对历史的深深共鸣。因此,他的思想是穿越的,他的眼睛是深邃的,他的想象空间是无限的。那星星之火的灵感,一瞬间便在他的胸中可以燎原了。
对于诗人来说,他更能从身边的一草一木,一石一花中获得灵感。他的灵感来源于现实,但他心中的意境又远远地超越现实,而非拘泥于现实。“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他看到了普通人所看不到的东西,无论是抽象的、还是具体的,无论是平面的,还是立体的。
一首好的诗歌,就是能够将虚与实,动与静,古与今,丑与美,又能将自己的爱与恨,是与非,思与愁,情与志,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这就是诗言志。从诗歌里面透露出诗人的参悟,展现出诗人的生机和活力。
毛泽东的《沁园春-雪》(1936年2月),无疑就是这样一首好诗。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这起句,就透露出作者对自然、对山河的感叹,更赞美自然的美,洁白的美!但一个‘雪飘’在里面,却道出了自然在静态中所展现的动态美,自然潜在的生机活力和巨大的潜在力量。由此引出,自然的惊涛骇浪:“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那山在舞动,那大地也在舞动!他们在和天公比着高低。但画面立即一转,作者却又看到了另一番美妙的景色,一下子穿越到了春,穿越到了秋,一下子穿越到了红日东升,阳光普照大地:“须晴曰,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这怎能不让人一下子联想到“待到山花烂漫时”那美妙的时候。面对如此美丽的河山,谁不会为之动情,“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随后,我们看到了时间和历史画面不断的绵延:“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这些都不用说了,还是看今天吧:“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整首词,一起哈成,起承转合,抑扬顿挫,读来让人思绪澎湃万千,意气风发,开胸抒怀,精神抖擞。
面对着“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杜甫的《春望》,读来每每让人为之动容,这是那饱含着对故土深情的爱与恨、无限眷恋的情怀;闻罢知音已去,那高山流水之音又演奏与何人听,于是俞伯牙摔琴,这里是一种‘更待与何人数说’的孤寂情怀;看到崔颢《黄鹤楼》的题诗,李白只能感叹:“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这里有一种欲罢不能、自叹弗如的感触;而在《沁园春-雪》里面,我们却看到了毛泽东的另一种胸襟、豪迈和情怀。这里,没有哀怨,没有悲歌。就仿佛站在高山之巅,迎着风,在高歌!这就是诗歌!它即写实,又在穿越着时空。
一个诗人,不是不能画境,但与其让一个诗人来写镜,还不如找个摄影师来摆弄他的相机好了;一个诗人,不是不能精确地记录时间,但与其让一个诗人来刻画时间,还不如找个历史学家去修理钟表了。
情感、信念、豪迈、气势,胸襟,这才是诗歌的灵魂,这才是人的灵魂。如果连这样的想象都没有,又如何去开拓和创造新天地。
有感于诗词的意境,有感于诗词的评论,写下自己的一点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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